崔巨函也想帮忙,翻了两下之后,立刻知难而退。
他说了句:“我这老腰实在不行。”
乔明轩马上对他说:“劳烦崔总您在旁边坐一会,我们自己找就行。”
崔巨函于是真的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乔明轩和钟晴两个人在那忙不停。
钟晴本想让他回车上等,皮椅软垫,毕竟要舒服些。
但转念想,这话可真说不得。还不得让崔巨函多心,他们是想支走他,然后尽情浏览函聚投资曾经的项目资料。
她当即噤声,专心干活。
她和乔明轩一口气不歇,一直在不停搬挪查找文件。
渐渐地钟晴觉得手臂发软,腰杆发酸,“想不到搬纸比举铁还要累。”
乔明轩心疼她,要她歇歇。钟晴从仓库大门向外望,天色已经擦黑,再不快点找,今天就要过去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再说崔巨函也未必有时间和耐心陪他们再在这多耗一天。
想到这,钟晴笑笑:“我不累。”她不能歇。
这过程里,崔巨函一言未发,没有客套地说“要不就歇一下吧”。
钟晴于是知道,能在崔巨函这找资料的机会,确实只有今天这一天,过了这个村,明天的确不会再有这个店。
她更加卖力地找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一头在田间努力干活的牛,等下一张嘴,说不定会哞地叫出来。
不过当她真的张嘴时,不是一声哞,而是一声喜出望外的惊叫。
“我找到了!”
她满身满头都是灰尘,手里托着厚厚一本文件夹,又指指其它几本,惊喜万分地让乔明轩看:“量发制造的项目资料全都在这里呢!”
乔明轩也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长呼一口气。
他和钟晴一起翻看资料文档,两个人默契地齐齐奔向财务部分。看着看着,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着光。
这份财报上的数据,跟留档在辛行资本的那份,完全不一样,科目内数额被再一次调整过,利润被调得非常高。
乔明轩把手头卷宗和辛行资本存档的那份财务报表的手机照片一起拿给崔巨函看。乔明轩告诉崔巨函,他手机里那份财报的数据就已经是调整过的,两相比较,崔巨函手里这份财报是在被调过的基础上又调了一次,调得更加离谱。
崔巨函对比过两份财报后,气得破口大骂:“龟孙子!造假财务数据,害我现在这么惨!”
他开始长达数分钟的咒骂。
相对他的激动,乔明轩和钟晴非常冷静理智。
因为还有事情需要确认,钟晴不得不打断崔巨函骂脏话的兴头。
“崔总,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想飞快问您个问题。”
崔巨函硬生生刹住舌头,“你问。”
钟晴:“请问fa方面和贵公司交接文件时,会不会签署一份确认底单?”
崔巨函说:“有的,经fa的手,提供给我们的企业资料,公司法务都会一一记录,然后由双方经手人签字确认。”
钟晴立刻在卷宗里翻查。如果有这种文件交接单,那应该会和相关文件放在一起。
还真给她翻到,就在卷宗最后面。
文件交接单上清清楚楚记录着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由fa薛远堂和函聚投资法务主管,交接了量发制造的哪些公司资料,其中包括财务文件。最后落款处,分别有法务主管和薛远堂的签名。
钟晴和乔明轩又对视一眼。
有了这份交接单,就能证明调整了数据的财务资料是由薛远堂亲自确认并经手;再结合之前存档在辛行的那份量发财报,相同的会计年度,两份财报数据却完全不同,利润再次凭空大幅度增长。这也就可以坐实薛远堂知情并参与了量发制造的财务造假。
在一程制品被撬走投资人后,在易家和一程一起轰然坍塌的这场事件里,薛远堂终于落下罪恶证据。
乔明轩问崔巨函,能否把这份卷宗资料带走做证据用。
崔巨函为了扳倒薛远堂,立即同意。
钟晴沉吟一下,对崔巨函说:“崔总,如果后续有需要您本人亲自出面作证的话……”
她话还没讲完,崔巨函已经一口应下来:“我一定出面作证,我巴不得薛远堂赶紧定罪。我不仅要作证,我还要起诉他,让他把伙同量发原老板骗走的投资款,能给我吐回来多少吐回来多少!”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不枉一番远途折腾,结果超越预期。
乔明轩觉得很欣慰,周末特地又带钟晴回家,对继父道谢。
向雅菁开心得人都发晕,拉着钟晴的手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儿子可以这么高频率地回家来!”说完松开钟晴的手,钟晴低头一看自己手腕,当即吓一跳。好家伙,又多一只镯子!
她赶紧要摘,被向雅菁拦住。
“别摘!上只镯子是我给你的,这只是你林叔叔给的,凑一对,吉利;只有单只,意头不好!”
话都讲成这样,钟晴只好收下。
她暗下决心,以后再来绝对不能再给向雅菁拉住自己手的机会。这种神出鬼没挪个镯子到她手腕的功夫,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过两天,钟晴收到曾雪莹电话。
钟晴第一反应是不好意思,觉得好像做了件对不起曾雪莹的事——她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和乔明轩在一起。
她张嘴就道歉,曾雪莹打住她话头:“停!别说对不起,你和他好也是好在我告诉你我已经对明轩彻底死心之后,所以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再说我现在对乔明轩这个人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你非要为你们在一起的事跟我道歉的话,倒显得我和他之间好像还有什么暧.昧似的,这很不利于我现在和另一位男士展开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