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听完,最激动的居然是宗勇。
他几度都要冲出去,要去堵薛远堂的门,要去狠揍他一顿。
“他凭什么这么利用伤害一个女孩子?”
易澄澄除了呜呜哭了一会,后面反倒安静下来。
安静得有些叫人担心。
钟晴察觉到异样,制止宗勇大吼大叫,走进屋里,小心询问易澄澄:“怎么了,澄澄?”
易澄澄转头看向钟晴,眼神却好像没有焦距,她迷惘又凄惶地问:“其实是我,害死了爸爸,对不对?如果我,不上那个人的当,不告诉他,爸爸妈妈悄悄离婚,是不是就不会被他做文章抢走投资人?是我害死爸爸,是我害死的!”
钟晴的心往下重重一沉。
易澄澄刚刚好转起来,如果让她这样钻牛角尖下去,她恐怕要病得比之前还重。
她握住易澄澄肩膀,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易澄澄,你清醒点!”她厉声厉色,倒把易澄澄眼神聚起焦距。
“不要把这种错误硬往自己身上安,薛远堂就算没有从你这里听到易叔和素怡阿姨离婚的消息,也会想尽办法从别处去套到其他消息,他是打定主意不管用用什么办法都要撬走一程的投资人的,有错的人是他!你清醒点,不要这么懦弱,你这样叫你父母死后都不能安心;别把薛远堂犯的错往自己身上嫁接,你现在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怎么样替父母讨回公道,惩罚这个恶心小人,听明白了吗?”
她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敲醒易澄澄。
易澄澄愣了半晌,突然抱住钟晴失声痛哭,哭声引来院子里宗勇。
宗勇被易澄澄哭慌了神,同手同脚地冲了进来。
“你怎么她了?”宗勇没好气的问钟晴。
脑袋直接挨了一下,“好好说话,想好再说,你才认识澄澄多久?钟晴又照顾了澄澄多久?钟晴是澄澄姐姐,能怎么她吗?”
是乔明轩,他在替钟晴撑腰。
宗勇揉着脑袋冷静下来。
钟晴拍着易澄澄的背告诉他:“别担心,哭完这一场,澄澄就真的长大了。”
哭完这一场,她会知道自己不可以再病,不可以再懦弱,她还有事情要做。她要替父母惩罚恶人,要好好活下去,不让父母在另一个世界也为她担心。
等易澄澄情绪终于稳定,四个人坐在屋子里,谈定后面要做的事情——一切前因后果都已经明了,恶人需要得到恶报,薛远堂必须要受到应有惩罚。
至于怎样行动,还要从长计议,今天已经太晚,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谁跟谁该怎样休息的问题。
钟晴让乔明轩自己回金嘉公寓,她今晚要留下来陪易澄澄。
乔明轩刚刚得着一个女朋友,有些舍不得走。他冠冕堂皇地说:“我也留下吧,明早你从这里乘公交上班,太远了,不如我开车带你方便。”
宗勇不放心易澄澄的状态,也非要留下来。
钟晴无语反问:“你们留下来,请问要睡在哪里?打地铺吗?那也太委屈乔总和宗总了吧!”她怎么敢啊。
谁知道乔明轩和宗勇竟然异口同声:
“打地铺可以。”
“就打地铺吧!”
“……”
钟晴服气了。
钟晴最终还是没让乔明轩和宗勇留下。
房间卫生间都只有一个,一下子多出两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
她把他们两个人通通赶回家。又给施雅妮发信息说,今晚不回去住,让施雅妮放心。
这一晚她和易澄澄聊了好久的天。易澄澄有了肉眼可见的明显变化。因为有了要让坏人受到应有惩罚的目标,她变得坚强和刚毅起来。
钟晴能感觉到,从这一晚,易澄澄真正长大。
第二天为了赶长途公交,钟晴一大早就挣扎醒来。
易澄澄还在睡。昨天对她来说实在是百味杂陈的一晚,情感和精力都耗去太多。
钟晴轻手轻脚地行动,让易澄澄尽量多睡一会。
她给六婶发信息,让六婶比平常晚半个小时再过来叫易澄澄起床吃早饭。
六婶很快回复好的。
钟晴放心地准备上班。
推开院门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得老大,眼角都挂上了眼泪珠。
收起嘴巴时,她感觉自己眼花了。
赶紧抬手擦掉打哈欠流出的眼泪,定定睛仔细看。
可是再看,也还是和刚才一样,面前就是停着一辆车一个人没错。
那人迎着朝阳站在车前冲她笑,身姿颀长,气质儒雅,面庞清隽,简直迷死人。
钟晴不可置信地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乔明轩面前,张大了眼睛问:“你来接我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