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温印忽然凝眸看他,“李裕,我想到一件事。”
李裕询问般看她,“怎么了?”
温印凑近,“如果在明珠寺见洛铭跃呢?”
李裕微怔,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温印方才所说的场景,明珠寺……
温印也在他身侧,继续道,“明珠寺是寺庙,任何人去明珠寺都合情合理。外祖母原本也要去明珠寺拜祭宇博,这是定州城中人人都知晓的事情,所以我们去明珠寺反倒不引人注目,情理之中。”
但早前的计量中,为了去见洛铭跃,需要现在新宅那边落脚几日,然后再去同洛铭跃碰面。都在禁军眼皮子底下,还要靠从长计议和江之礼在其中前线,但如果是去明珠寺就不同了。
“如果在明珠寺碰面,反倒省去了特意在城中挑选会面地方的风险,明珠寺这处就可以掩人耳目。从江之礼的话里可以知晓洛铭跃是很谨慎的人,他要见你也会很谨慎,但他一定知晓去明珠寺比在城中别处碰面更安稳,兴许,此事会更顺利一些?”
温印说完,只觉脑海中越渐清醒,“还有一条,寺庙是佛家清净之地,禁军也要收敛,不会像在城中别的地方一样看得这么紧,所以,明珠寺中应当能够寻到更多机会。”
李裕目光看向她,未置可否,但唇畔不由勾了勾,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回走,“回去商议。”
“哦。”温印回神。
但李裕明显眸间温和了许多,温印,是在时时处处替他着想。
李裕也开口,“对了,昨日你回府中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忽然提起此事,温□□中很快斟酌,事关舅舅,还有娄长空的身份,还有旁的商家,温印暂时不准备同李裕说起,温印轻声,“你已经帮我了。”
李裕看她,“原本外祖母也有话同我说,刚好凑巧了,你自己在做什么事情,真的不要我帮你?”
温印温声道,“你自己也有很多事,样样都不比我这处轻松,我知道,你心里也没着落,是悬着的。”
李裕目光没从她身上收回,她都知道。
温印继续道,“都会好的,李裕,会否极泰来的……”
话音未落,他忽然停下,如蜻蜓点水般,吻上她唇间,全然没有任何征兆。
温印愣住。
他朝她笑了笑,“再说一次。”
温印懵住:“……”
但他目光看她,内里似是带了说不清的蛊惑在其中,她木讷道,“都,都会好的,会否极泰来。”
这次,是等她全部说完。
“说完了?还有吗?”他温声。
温印愣愣摇头。
李裕笑了笑,这次忽然伸手将他抵在她身后的长廊石柱前,缱绻吻上她唇间,不似方才那次的蜻蜓点水,也非浅尝辄止,而是真的在亲她。
温□□砰砰跳着,一时也忘了动弹。
不远处,宋时遇头痛,为什么他总能撞上!
而且,这次还不是李裕让他来的,是他有事来寻李裕,也刚巧能碰到这个时候。
宋时遇握拳轻咳两声。
听到身后的声音,李裕这才松开唇间,温印的脸色也红透,而不远处,宋时遇的脸是绿透……
“公子,夫人。”宋时遇尽量低头,避免尴尬。
“宋将军每次来得都是时候。”
宋时遇知晓李裕说的是反话,“末将有事想单独同公子说一声。”
温印会意。
李裕看向她,“那你先回去,我晚些回来寻你。”
“好。”温印巴不得眼下就走。
见得温印背影离开,李裕不由笑了笑,好似早前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宋时遇无语。
“宋将军什么事?”李裕上前。
宋时遇拱手,“公子,东宫那处让人送了消息来,东宫听说了公子来定州途中遇到的几起行刺之事,再三思虑后,还是觉得公子遇刺之事蹊跷,怕公子久留定州会伤及性命。原本公子是因为娄家老太太想见外孙女婿的缘故才同夫人一道来的定州,眼下老太太也见过了,东宫的意思是,公子这处不用等到三月上旬了,让末将二月中旬就护送公子动身回京……”
宋时遇说完,自己都没有抬头看向李裕。
宋时遇心中很清楚,他们才到定州不过三两日功夫,李裕除了同娄家老太太见上一面,旁的根本都谈不上,往少了说,明日起就算是二月中旬了,往长了说,也就最多不到十日。东宫一句话的功夫,这一趟来定州就缩短了二十日左右的时间……
这一路前后也有不少波折,如果只是刚到定州就立即启程回京,换作是他,他也接受不了。
但宋时遇没办法。
这是东宫的意思,他是这一趟护送李裕往返京中和定州的禁军统领,他只能听令。
宋时遇说完,许久都没听到李裕的声音。
宋时遇心想对方眼下怕是恼意,怒意,甚至还有羞愤在,他即便眼下看着李裕,也无济于事。
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李裕还没出声,宋时遇没办法,才又慢慢抬头看他,但宋时遇诧异的是,李裕眸间没有羞愤,没有怒意,甚至连恼意都没有,而是目光凝在一处,又似没凝在一处,看模样是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