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
听到响动,彩云支起身子,点亮蜡烛,轻唤了声:“玉楼,玉楼?要不要喝点水?”
烛光薄薄地亮起,照着狭窄的下房,瑶华满头汗水,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彩云下了床,端了水过来,拿瓷勺子舀了点,喂到她嘴唇边。
瑶华啜了两口,刚睁开的黑眼睛里还残余着旧梦初醒的迷惘。润了润嗓子,却觉得嗓子疼得很厉害,便是想开口,都像刀片扎过似的,但……但她不应在乱葬岗上么?
“别提啦。”彩云大抵瞧出她所思所想,嘟囔说,“我早说‘后头’不干净……你非不听!呐呐呐,出事了吧?倒在人家坟头边上——”彩云虽是埋怨,但手里动作十分小心,给瑶华抽出汗巾子擦了擦沁出的汗珠。
瑶华一怔:“我……昏过去了?”
彩云说:“可不是。雨下那么大,听小孟子说,你一个人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他们寻到你时,你倒在一座野坟边上,回来……回来便烧起来。”
“那?”瑶华的记忆慢慢复苏,终于想起那日,在乱葬岗上,遍地是尸骸,寒雨淅沥,她拼命想找到红萼,却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她一个人越走越偏,离其他人都要远了,……后来身子乏力,连意识都十分模糊。
大约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她好似做了个冗长的梦。
可她,没有找到红萼。
鼻尖突然酸楚。
她吸了吸鼻子,侧过脸去,不想在彩云跟前哭出来。
彩云还在说:“你都烧了两日了,幸好幸好,醒过来了。最好今晚就退烧,……”她兀自说着,显得十分庆幸,“要不然,依照宫规,就要被赶去北苑自生自灭了。”
瑶华哑着嗓音:“北苑?”
“是呀。那些生了病的宫人,总不好的,就要去北苑,名为养病,实则就是‘流放’了,在那里,能好起来才怪。”
瑶华只问她:“北苑,离宫门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