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话音刚落,就呼啦啦闯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色皮衣的人,领头的是保密局上海站行动处处长齐海。
“齐海,你干什么?”被白辛夷劝得冷静下来的陈盛,见这么多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了进来,实在是气坏了。
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鬼子的,陈盛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枪,指向了齐海:“齐海,你胆子不小,趁着长官去南京开会,你竟敢闯进他的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对方也不示弱,“刷”地一下,十几把枪同时对准了陈盛。
“有人供出来,傅夫人通共,或者就是共,齐某要带傅夫人回去调查。”齐海看向白辛夷,沉声道:“傅夫人,请吧,别让齐某难做。”
“齐海,你敢!”陈盛将子弹上了膛。
“齐某眼中只有党国的利益,任何危害党国利益的人,齐某都不会手软,哪怕是面对强权。”齐海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陈盛,放下枪!”白辛夷示意陈盛放下枪。
“既然齐处长亲自来请我,我哪能不给他面子呢。”
陈盛不情愿地放下枪:“太太!”
“放心,我没事。”接着,白辛夷又对惊恐不安的阿梅说道:“等张妈回来,告诉她小少爷有点咳嗽,晚上睡觉前给他喝点止咳水。”
“我知道了,太太。” 阿梅带着哭腔说。
“傅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真镇定啊。”
“不镇定,怎么能从日本人那里搜集情报为党国效力呢?”白辛夷反唇相讥。
“齐处长,请稍等,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白辛夷说完。根本不管齐海什么反应,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白辛夷很庆幸,幸亏七七去上学了,张妈带着儿子回了傅家老宅,两个孩子没有看到自己被保密局的人带走。
白辛夷没有让齐海等太久,她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来,手里拿着一件大衣。
“齐处长,走吧!”白辛夷套上大衣,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
齐海到底没敢给白辛夷戴手铐,两个特务一左一右坐在白辛夷的身旁,防止她逃跑。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保密局上海站的大楼。
下了车,十几个特务严阵以待,将白辛夷团团围住。
“十几个人看着我一个弱女子,还怕我跑了不成?”白辛夷嗤笑一声:“我要是想跑早跑了,至于在你们门口跑吗?再说,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跑?”
“傅夫人可不是弱女子,这身手恐怕连男人都比不上。”齐海揶揄道。
白辛夷看也没看他一眼,昂首走进了大楼。
齐海和手下面面相觑,不愧是傅靖之的老婆啊,真他妈的拽。
不管是以前的军统,还是现在的保密局,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把军统特工当回事的女人。
齐海腹诽完,赶紧跟上了白辛夷,“傅夫人,齐某先带你去个地方。”
齐海带白辛夷去的是审讯室,一进门,白辛夷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皮鞭抽打在身上清脆的啪啪声、皮肤崩裂声、惨叫声,更是充斥着白辛夷的耳膜。
见白辛夷眼都没眨一下,齐海有些失望,只好带着她去了监室。
齐海让人将门打开,待打开门后,指着靠坐在床上的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问:“傅夫人,您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白辛夷看了男人一眼,面不改色道。
“太太,我认识你,那天,是小杜爷带你来的,说你家是开诊所的,还说市面上药品不好进货,以后都从我这里拿货,还让我不要黑心,价格给你便宜点。”如果说陈炳林之前只是觉得照片上的这位太太和杜宇轩带来的那位太太有些像,那么现在,陈炳林敢打包票,眼前的这位太太就是杜宇轩带来的那位太太。
虽然过去了两年多,但他对这位太太的容貌还印象深刻。因为这位太太的嘴巴长得太特别了,就是那种明明没有笑,看起来却像是在笑。
“开诊所?”白辛夷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我家是卖军火的?我堂堂司令夫人,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小瘪三?还小杜爷带我去找你买药,你是觉得小杜爷不在上海,你就能往他头上泼脏水吗?”
“我没有,那天小杜爷带去的人就是你,我记得你的。”陈炳林急了。
被抓后,他立刻供出了和他交易的风哥。可行动处的人说,风哥只是个小角色。他要是想将功赎罪,必须供出一条大鱼来。
他想了想,当年小杜爷带去的那位太太,和报纸上登过的傅太太有点像。今天看到本人,他更加确定了。
“可我不认识你啊。”说着,白辛夷突然脸一沉:“说,是谁指使你来攀咬我,从而打击我丈夫傅靖之的?”
“没有人指使我,那天小杜爷带来的女人就是你!”陈炳林忽然感到一种恐惧,正慢慢地在心里升起。
他就不该贪心,不该为了前程将这个女人供出来。以他青帮的背景,就算是他把药品卖给中g,也罪不至死。何况他还供出了风哥,风哥又供出了几个中g地下党,怎么说都算是立功了。
“没有人指使你?那你为什么要往我头上泼脏水?也是,我家傅靖之身居高位,多少人想把他拉下马取而代之。这些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就想从他的亲人身上下手,真是卑鄙。”白辛夷声色俱厉地说道。
“真的没有人指使我,我真的见过你。”陈炳林快要哭了,事情怎么朝着傅靖之的政敌想要拉傅靖之下马的方向走了?
白辛夷根本不给陈炳林说话的机会,她肃着一张脸看着齐海:“齐处长,马上带我去见周站长。”
“好!”目睹了这个过程,齐海由一开始的激动,以为钓到了一条大鱼,再到现在的不确定,他有些后悔了。
还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周站长吧,万一是陈炳林认错了人,傅夫人是无辜的,他可承受不住傅靖之的怒火。
这边,白辛夷靠着一己之力就让齐海和站长犹豫不决。
另一边,身在南京的傅靖之在接到陈盛的电话后,正紧赶慢赶地回程。就连久不出门的傅玉湘,也让司机备了车,急急朝着保密局上海站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