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有点脸红, 竟然被铁牛看到了, 都怪他。
周恩瑾摸了摸鼻子, 清了清嗓子,搂过铁牛解释:“老姑不舒服,姑父在帮她上药。不信,你问你老姑。”
铁牛一开始不想让他抱,欺负老姑的都是敌人。听到他的解释才放弃抵抗,疑惑的眼睛看向老姑,分明在问是这样吗?
姜安宁闻言瞪大了眼睛,他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糊弄孩子。
周恩瑾无辜地看向她。
姜安宁咬了咬唇,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以铁牛不耻下问的习惯,要是不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他肯定会追着问,说不定还要问王福花。
她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铁牛心疼坏了,“老姑,还疼吗?姑父,你要不要再帮老姑上上药。”
姜安宁红着脸拒绝:“不用了。老姑不疼了。这伤是大人才有受的伤,你还是小孩子,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末了,不忘记提醒一句:“也不许问别人。”
铁牛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有些苦恼。怎么这么多事都要长大才知道,长大好忙哦。
王福花叫他们吃饭,姜安宁总算松了一口气。
下午,周老爷子带着周家人过来看望姜安宁,顺便和他们告别。
“老弟,你和弟妹多保重。有机会,一定要来首都找我。”周时峰拍了拍姜全根的肩膀,他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年纪大了,全都复发了,指望这身体出远门怕是不可能了。
姜全根很舍不得这个老大哥,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老大哥,你放心。等空了,我就带着王姐去首都看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你可不能忘记。”周老爷子哈哈大笑。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周老爷子看的很开,但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老爷子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好好照顾安宁,要是敢欺负她,别说姜老弟了,老子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周恩瑾温柔地看了姜安宁一眼,“我会照顾好安宁的。”
“爸,等过年我们去首都看你。”姜安宁笑着对周老爷子道。
“爸,要去做火车了。大家都别送了,不然该舍不得了。”徐珍珍满脸笑容,招呼周兴云帮老爷子拎东西。
徐珍珍是一刻不想多呆的,招待所环境哪有首都家里好,吃的也差,她这些日子以来就没一天睡过好觉。能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周兴云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姜安宁和小叔,总觉得站在姜安宁身边的人该是自己。
这几日他总是做一个梦,梦里他娶了姜安宁,获得了奶奶的翡翠首饰和财产。妈也如愿得到了家族的认可。
姜安宁以后赚了许多钱,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他享受着奢侈的生活,连带着方丽和孩子都过着好的生活。
此时他还不知道心底埋下了一颗不甘的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周兴河还是那副少爷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在周兴云和小婶之间来回扫,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看周兴云计划落空,他就高兴。连带着对姜安宁这个小婶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至于剩下周兴海,满脑子都还想着姜安宁后院的菜,问姜安宁要了她培育的菜种,留给姜安宁一个电话和地址,邀请她以后去海岛热作院做客。
送走周家人,姜安宁也要离开了。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以后就有自己的小家了。
王福花自然是舍不得的,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东西。
“你今天去厂里,记得再多找几个人换点全国粮票布票什么的,之前那些还不够。这些钱你拿着,谁家帮了我们,你也记在心里,以后都要还人情的。”王福花不放心地叮嘱姜全根,生怕他换少了,委屈了自己闺女。
姜全根点头,“王姐,你放心,保证完全任务。”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就出门了。换完票,他还打算把锦城周边的小河沟都跑一遍。
幺女最喜欢吃油炸小螃蟹了,以往每年秋天他都会到河沟里摸螃蟹,河蟹小小一只没多少肉,炸起来却喷香,在缺少零食的年代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王福花留在家里轻点东西,幺女回海岛后,爱军也要回生产队了,她得准备两个包裹。
虽然她平日里嫌弃爱军回城了不务正业,但对家里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因为安宁是幺女,之前又生了怪病差点没了,对她就要偏爱点。
王福花是个节俭的,平日里姜全根每个月的工资粮食津贴她都存起来了,除了必要的花销,在其他地方都是能省则省。
后院种了菜不需要花钱,每日的鸡蛋也用来给铁牛安宁加营养,加上爱敏和老大两口子寄回来的工资,总的来看花钱的地方少收入多,她手里还是存了些钱的。
正好今天赶集,王福花天都没亮就去了一趟大集,看到合适的就买上一些。别看每样不多,加起来就很多了。王福花还特地跑了一趟百货商店,给闺女买了条全新的的确良裙子和一双红色小凉鞋。
用她的说法就是,闺女第一次去海岛,海岛那地方热,锦城的有些衣服就不合适的,得准备一身新的,给女婿的同事邻居一个好印象。
这两天姜安宁和周恩瑾都住在姜家,一个是可以和家人多呆一些时间,另外就是王福花觉得家里有住的地方,没必要专门在招待所开一间房,小两口以后花钱的地方多,这些钱该省就省。
夜色降临,姜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给姜安宁姜爱军送行。王福海还把萧良都叫来一起吃饭。
昏黄的灯光下,都是她爱吃的菜。
“居然有油炸小螃蟹。”姜安宁惊喜极了,“爸,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螃蟹了。好香!”
姜全根呵呵直笑:“爸今天下班特地去河里摸的,摸了好多,剩下的都让你妈装进罐头里,回头你在火车上吃。”
冬天河蟹都冬眠了,需要找螃蟹洞挨个抓,要抓这么多螃蟹要费不少功夫。姜安宁的心鼓鼓胀胀的,“谢谢爸。”
“谢什么谢?你还和爸客气。”姜全根假装生气。
姜爱军唉声叹气,眼神幽幽得看着二姐和小妹,“只有我是捡来的。这一桌菜有二姐最喜欢的清炒莴笋,有小妹最喜欢的油炸螃蟹,就没有我最喜欢吃的鸡屁股。”
王福花丛厨房出来,嫌弃地把一个碗放在他面前,“诺,你喜欢的鸡屁股。也不知道你这习惯是肖了谁,怎么会喜欢吃这个。”他们一家人就没有一个喜欢吃鸡屁股的,不管怎么做,总觉得有一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