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当时说的是分开,也没提分手两个字,而且你也没答应,咱俩现在顶多算冷战。”
江凛听这一番话,双手抱臂,来了兴致,收起手机明知故问道,“什么惩罚都行?”
纪眠之点点头,“怎么都行。”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江凛都没心思吃饭了,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拎了手机就往外走。
他得出去吹个风静静。
*
等江凛从宿舍门口冻的都没知觉了才准备往回走,临走的时候还揉了一把脸,用力把笑的有点僵的唇角往下撇,做出一副臭脸样。
这会才刚过晚上九点,江凛推开门之后发现床上有个小隆起,换下来的脏衣服被丢在床尾处,桌上的饭没动,药也没动,他走过去掂了掂热水壶,好似轻了点。
屋子里静悄悄的,明亮的灯光落在眼皮上对于装睡的人来说挺煎熬的,纪眠之微微撩起一个眼缝去偷偷看江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江凛换上了深蓝色的长袖睡衣,正在床尾的地方弯腰叠她换下来的衣服,然后拎着她弄脏的毛衣往卫生间里去。
约莫十来分钟,卫生间的水声停了,纪眠之三两下把身上的被子蹬了个彻彻底底,然后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江凛洗完澡把她的衣服顺手扔进脏衣篓打算明天出个太阳再洗,给卫生间排好风之后边边擦着头发边往桌子旁边走去收拾,眼角余光那么一瞥就看见纪眠之的眼皮一个劲的颤抖。
他装作没看见,故意摸起手机给齐覃打电话,还开了免提。
齐覃:“大晚上打电话干什么,忙死了。”
江凛暗嗤他没脑子,清了清喉咙,余光又扫纪眠之一眼,“一会你把老袁电话发我手机上,纪眠之来了,明天把她送走,老林那边我去说。”
什么老袁?这是哪一号人?停顿了两三秒,对面咳了几声,齐覃才转过弯来,人这是追过去了,“不好吧,万一人家真心求和呢,别给你台阶你不下。”
“下什么台阶,她这次能为这种事和我分手,以后没准也能,挂了,把电话发我。”
江凛就站在她面前打的电话,纪眠之不敢睁眼,捏着枕头一角小幅度用力,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抽了几下鼻子,不经意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凛才睁开酸涩的眼睛。
柔软的床铺往下陷了一下,被纪眠之刻意踢开的被子重新被扯过来,一条硬邦邦的手臂也无比自然的穿过她的颈下,另一条蛮横的压在她腰上,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皮肤上,察觉到怀里人僵直的身体,江凛无声的笑了笑,然后抬手关掉灯。
黑暗里一分一秒过得极慢,她今天早上临时买的票,在飞机上一路胡思乱想又加上一夜没睡落地后还折腾这么一会,现在又困又睡不着,整个人都要精神分裂了一样。
察觉到头顶的呼吸趋于平缓,纪眠之费力的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胸膛,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用气声开口,“阿凛,你睡了吗?”
没人回答她,但是江凛的眼皮动了动。
她泄气的把脑袋贴在他胸前抵着,有些苦恼,又带了点那么忏悔的意思,小声嘟囔,“其实药特别苦。”
江凛睁开眼睛,眉心微动,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几分,他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你煮的雪梨银耳我都喝光了。”
“说烦你是假的,我其实好——”好喜欢你。
像是突然支撑不住了一样,呼吸突然变得平稳悠长,江凛借着透进窗帘的那点微弱光芒低头看她,那点气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涌上来的是止不住的心疼。
“晚安,阿宥。”江凛在她侧额角贴下一个吻,收紧了怀抱。
窗外,有风卷起,荡起一片月光。
昨天在宿舍门口一直吹冷风外加在机场门口蹲点十天半个月的后果就是江凛终于病倒了。
他睁眼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喉咙像含了刀片一样,吞咽一次就疼一次。
“醒了?”纪眠之的精神比起他来说就好很多,脸色红润,松松垮垮的套着睡衣在厨房旁边搅着锅里的粥,然后抬手把油烟机关掉。
“哪来的食材?”江凛是临时住过来的,冰箱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现在满室飘着早餐的香气。
话一出口,纪眠之跟见到什么新鲜事似的,从小厨房端着粥走过来,顺手把昨天江凛买的药抽了出来,明知故问,“感冒啦?”
然后才回答他上一句,“我饿了,去食堂碰见大刘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人,好像是姓孙吧,他老婆给的。”
桌上摆着两三道清口的小菜还有小半锅白粥,旁边的素白盘子里摆了十几个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你是不是在医院没好利索就办出院了?”
纪眠之听到这话眼睛都睁大了,“你不会以为是我传染的你吧?”
她又颦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捋了小半晌,粥都不喝了,放下勺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凛,眼睛还稍微肿着,“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偷偷关心我啊?”
“你少自恋。”江凛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偷偷交代出去,苍白着一张脸给自己添粥,“也不知道谁给我打电话。”
“……我那是摁错了好吗!”
“对,拉黑我的时候不小心拨了出去。”江凛轻飘飘的用一把破锣嗓子讽刺她。
纪眠之一下把盛粥的小锅连同隔热垫一同拉过来,另一只手盖上盖子,虚圈着胳膊搂着小锅,典型的恼羞成怒,“那你别吃我做的饭!”
“不是,纪眠之。”江凛一噎,无语的看着她,敲了敲桌面,开始播放昨天的录音,音量开到最大。
批评我,我改,惩罚我,怎么都行。
抽抽搭搭的声音一千零八十度无死角超大声循环在四十平单人间里,一遍又一遍。
她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录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