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有了二姑娘这件事在前面顶着,这两万两银子也真的不够花。
随着蘑菇这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屋子里面的这一些媳妇儿们都纷纷点头。
“徐家果然是家底厚!”
“这才叫有诚意呢!”
……
周围的人都是满嘴的称赞之词,但是王熙凤心里面却觉得特别苦涩。
眼看着关外庄子也只能在冬天送一笔银子过来,现在才是春天,虽然迎春明年才能嫁出去,但是今年不能不操办嫁妆!像是那些家具要开始挑选木料了,说起这个王熙凤就觉得头疼。去年修大观园的时候,老祖宗留下来的好木料和好家具要么是用了,要么是翻新了,都在大观园里面放着,如今库房里一根木头都没有,二姑娘出嫁不能没有家具,这家具从哪儿来?而且荣国府还要宴客,这又是一笔额外的花销。
蘑菇念完之后,把手中的单子交给了旁边的鸳鸯。
老太太虽然没叹气,却语气充满了忧愁:“人家给了这么厚的聘礼,咱们嫁妆也要多给一点才行。”
嫁妆给什么?怎么给?就属于荣国府的内部事务了,所以满屋子的人都说应该嫁妆给的丰厚一些,但是却不把话题往深里面讲。
好不容易把事情算是大致的敲定下来,族中的女眷纷纷散了,宁国府的婆媳两个留了下来,再加上荣国府的女眷,人数少了很多,留下的都是亲近人,老太太就让人开窗散气。
等到屋子里面浑浊的空气交换了之后,老太太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想着这几个丫头的嫁妆每人给三千两,如今看来远远不够。”
王熙凤看着聘礼单子,自己心里面估算了一下价位,这聘礼大约有三万两银子的价值。
荣国府现在缺钱,但也没有到花聘礼办事的地步,而且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这个聘礼还要原封不动的给添加到嫁妆里,至于要不要添加……到时候看老太太和大老爷的意思?老太太十有**心疼孙女儿会,把这个聘礼再给孙女带回去。
也就是说荣国府里里外外都要掏钱。
这也仅仅是二姑娘一个人的事儿,下面还有三姑娘呢!贾琏和贾瑭未必想管,但是老太太只要在,二老爷只要还住着,就不能不管!
林姑娘也不能不花钱,所以一算这个账,王熙凤心里面都是抽抽的疼。
没一会儿琥珀将花端了上来,老太太就夸今天的花很精神。
随后就把聘礼单子塞给了王熙凤,拉着蘑菇和二妞妞给她们姐妹俩讲如何插花如何欣赏。
老太太不管了,大太太二太太就更不管。
所以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落到了三个管家奶□□上。
也不是珠大奶奶李纨推脱,这种喜事按照风俗来说,确实是不会让她一个寡妇来插手。
王熙凤转眼看看云芳,云芳抱着大肚子对她微微一笑。
所以王熙凤真的没地方躲,不过王熙凤也不是那种逃避的人。想当年给秦可卿办葬礼的时候,那可是风光无限,向着里里外外亲朋好友全方位展示了自己的手段。
有钱有有钱的花法,没钱有没钱的办法,荣国府这个时候底蕴还深,并没有到了砸锅卖铁的程度,所以贾迎春的婚事对于王熙凤来说,有困难,但不大,值得挑战!
次日,徐家的人来送聘礼了。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媒人,殷庆夫妻也来了,荣国府宁国府和在京中的贾家族人满满的站了一院子。
作为未来的姑爷,徐礼升是必须要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这一次徐家倾巢出动,连带着他们的姻亲也就是徐礼升的舅舅家,这几位舅舅也全部来了。
蘑菇和二妞妞还有桂哥儿兰儿,都穿着男装,挤在大人堆里一起看未来的新姑父。
大老爷贾赦是新娘子的亲父亲,贾琏又是新娘子的哥哥,所以今天都是众人目光聚集的核心人物。这几个小家伙没在他们身边,都挤在贾珍身边。
贾珍这个人做事荒唐又胆子大,整日醉生梦死,是个十足的烂人,但是在荣国府这些近亲眼里却有一个好形象。
就像是这个时候,他和这几个小孩子也是说笑起来没什么架子,还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让四个小孩子挤在座位上站着看新姑爷。他还给这几个小孩子介绍某个人是做什么的,和新姑爷徐礼升是什么关系。
当介绍到徐礼升的几位舅舅的时候,他就跟几个小孩子说:“这些是江南的盐商,盐商知道是做什么的吧?”
兰儿说:“我知道,是贩盐的,林姑老爷以前就在盐政衙门做官。”说完之后小孩子还在显摆:“我还知道盐铁之利,利国利民!”
贾珍就微笑着拍了拍贾兰的头,“兰儿是个好孩子,说的都对。”
又问桂哥儿:“盐商,你又知道什么?”
桂哥儿就说:“很很很很有钱!有很多好东西,但是……很害怕人家抄他们。我听我二舅舅说,他们每年还要给户部上交一笔钱,说是跟薛太太家的皇商资格一样,当盐商也要有特许资格的。”
贾珍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说的都对!”
这四个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是蘑菇,妞妞只是跟着来看热闹的,蘑菇却不是。
蘑菇一伸手一把抓住贾珍的胡子,“伯伯,你肯定有话说,是不是?”
贾珍的胡子被蘑菇扯着,就觉得下巴特别疼:“好孩子,快松手,你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看你弟弟妹妹都规规矩矩的,要给弟弟妹妹做个表率!”
蘑菇就从椅子上跳下来,拽着贾珍的胡子往下拉,贾珍不得不低头。蘑菇说:“伯伯刚才肯定有话说,怎么说一半留一半?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不松手,反正我爹不在家,也没人能打得了我!”
“你们爷俩可真一样调皮……”贾珍眼神往三小只那里看了看,就压低声音:“他们年纪小,有些话不能说,就是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就跟你说了吧,盐商其实是年猪。你懂什么意思吧?”
蘑菇自然懂什么意思。
“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完松了手,又在贾珍的下巴上轻轻的揉了几下:“伯伯,不疼哈!”
贾珍就伸手在蘑菇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个鬼丫头,你爹回来让他揍你,没大没小!知不知道我是族长?……”
“贾大人,贾大人好!”这个时候旁边有人挤过人群过来打招呼。
大家转头一看,原来就是贾珍嘴里的年猪之一,徐礼升其中的一个舅舅。
贾珍客气:“李老爷,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