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伤了副将后,在其他忠勇的近卫保护下,艰难突围。
他笃定儿子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折返,所以给他留下了线索。
但他却没有提及一点关于他伤势的信息,仿佛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只是从那日战场上的惨烈程度上来看,他爹必然已经受伤。
毕竟那个副将深得他爹信任,完全没有防备,他骤然反水,肯定要打他爹一个措手不及。
傅淮安怎能不着急。
这段时日,除了找他爹的下落,他也让人秘密查探了西北大军。
除了当日与他爹一同出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外,其他忠于他爹的人也已经被秘密看管了起来,不知道生死。
仅剩下了一个明诚帝指派过来的人,和那个反水暗算他爹的副将。
二人联手齐齐拿下了西北大军后,好似产生了内讧。
现在西北大军乱做一团,不但北鹘国趁乱来分一杯羹,古木国也蠢蠢欲动。
傅淮安的眼前不断晃过他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想到半个多月前自己还与他吵架,结果转眼间老头子就音讯全无。
傅淮安的指尖轻颤,心绪杂乱不堪。
一边担心他爹的安危,一边担心不在身边的甄娴玉。
若不是他的意志力惊人,怕是早就乱了阵脚。
眼前闪过他走的那天,甄娴玉躺在床上安稳的睡颜,他单手遮住了额头,闭上了干涩的眼。
甩掉无用的儿女情长,尽力去想他爹可能在的地方。
忽然远处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傅淮安猛地睁开眼。
声音不大,像是离他们很远。
但傅淮安只听了片刻就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声音锐利,“走!”
其他人闻言,也不磨蹭,用雪将火堆盖上后,来不及收拾留下的痕迹,就急匆匆地去追傅淮安离开的背影。
果不其然,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了重伤的镇国公和另外三个人。
四个人身上都受了重伤,铠甲破烂,上面凝固了一层厚厚的血。
因为对方的人马实在是太多,四个人眼看不敌,傅淮安立刻带人冲了上去。
一剑挡住了朝傅檀后背挥来的长剑,兵刃发出了极清脆的锵的一声后,傅淮安的手腕微微一颤,将对方的长剑震开。
他的目光飞速地扫过傅檀身上的血痕,眸色一暗,来不及多说,只能言简意赅地问道:“如何?”
傅檀“哈”的笑了一声,嗓音沙哑,“暂时还死不了。”
傅淮安面色不变,但眉眼很明显松了松。
但傅檀身上的赤红实在是刺痛了他的眼。
很快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语气不善,“你闪开,交给我。”
傅檀勾起唇角,那双与傅淮安无二的眸子闪过一jsg丝肆意,“你爹我还没那么废物,用不着你在老子面前耍威风。”
他手上的长剑翻转,几乎让人看不见的速度接连突破对方的防线。
傅淮安在旁边辅以配合,傅檀很快将人枭首。
有了傅淮安等人的加入,一行人很快就将刺客斩杀殆尽。
傅檀撑着手里的剑,大口大口的喘气,宽大的手拍在了傅淮安的肩膀,“这些年在京城,没扔了武艺,不错!没丢我们老傅家的脸!”
傅淮安眉眼微不可察地轻轻动了动,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无语。
他的目光落在傅檀冻得已经皴裂的脸上,眉心皱成一团,“不是说没事,怎么还中了算计?”
傅檀啐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语气凶残,“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
傅淮安沉默了片刻,“这些年你在西北就只学会了说这些糙话吗?”
傅檀嗤了一声,一身兵痞之气,全然没有年轻时候的风采。
任谁看到现在的他,也猜不到,当年他在京城也是名震一时的大周第一美男子,是靠脸娶上的媳妇。
“老子带兵打仗,难道还像你在京城一样,和手底下的兵也讲那些‘之乎者也’?”
傅淮安看他这副天老大地老二的不可一世的嚣张,接连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骤然一松,眼尾有些红。
虽然极力敛去喜色,但还是被细心的傅檀给捕捉到了。
傅檀捋着胡子,毫不客气地嘲笑儿子,“这么没出息,看到老子没事,你该不会要哭吧?”
“从你记事之后,几乎就没掉过金豆豆了,后来你入京后相隔几千里,老子更是看不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怀念得神情,然后,露出了一个怪笑。
“老子还记得,我第一年带你来西北,那风吹的你的脸皮都皴了,你小小的一只,还没老子的膝盖高,小嫩脸一层一层的掉皮,手冻裂了都没哭一声。受不住了也不知道说,就只知道偷偷的躲起来哭,还被老子发现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