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眼看向明诚帝,“弘瑞这般也全是您逼的!若不是你昏庸无道,听信小人谗言,任由弘瑞被陷害,我们又怎么会没了活路!您有什么资格责怪他!”
明诚帝:“良嫔,你放肆!”
良妃笑得凄惨,“弘瑞怎么可能会杀二殿下,他身体有疾,您身下那个位置,最没有希望的就是他了!可是您却偏听偏信,连仔细查一查都不愿意就定了他的罪!”
她看了明诚帝一眼,那一眼里有失望,有痛恨,还有决绝,“良嫔……良嫔!臣妾陪您从潜邸到现在几十年,最后也只沦落为您口中的一个放肆的良嫔。那臣妾今日就放肆一回,用命……恳请陛下重新彻查二皇子之死的真凶!”
四皇子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伸出手去想要去拉良嫔。
但指尖却只划过了她的衣角。
良嫔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撞上了旁边的红柱自戕了。
赤红的血飞溅一地。
她的身体软软地滑落了下来。
开国公当即满脸泪痕,重重的磕头,言明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四皇子只是这他裹挟。
将反叛逼宫的罪名一力抗下,然后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佩剑自刎于此。
之前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四皇子顿时瞪大了眼,眼底迅速充血,一片赤红,连忙扑过去。
但什么都没能留下。
书房内赤红的血刺痛了明诚帝的眼。
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刺痛,怒意上头,眼前忍不住发黑,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守在他旁边的大太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明诚帝缓过来后,接连下令,将开国公府抄家,将四皇子废除王位,收回姬姓,押入天牢。
他的目光落在了底下跪着的一众人身上,视线尤其重点扫过了太子和六七八皇子。
“既然之前老二被杀一事,有这么多的疑点,老六,朕令你连夜彻查!”
六皇子一愣,随后抬手恭敬地应是。
他的表情严肃,眉心微微蹙,一脸凝重。
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傅淮安微微眯了眯眼,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
他一直觉得六皇子有点问题。
但从他的身上下手,却什么都没发现。
除了之前他的亲信在赈灾银上动了手脚,其他抓不到他一点把柄。
但傅淮安相信一个人在面对诱惑的时候,不可能真的一点不动摇。
人无完人,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缺点。
但既然没能查出来,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隐藏的够深。
但傅淮安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除非六皇子没有肖想皇位,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
他有足够的耐心。
其他人都被命令退去,唯独傅淮安被明诚帝留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虚弱的傅淮安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昨日你立下了大功,再加上大年夜那日,你为大周赢下了名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傅淮安故意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随后又一脸惶恐地起身,“陛下,此乃臣之本分,不敢要赏赐。”
明诚帝表情不变,“论功行赏,该是你的东西,作何不敢要?朕允你要。再说镇国公在西北再次立下大功,说不定择日班师回朝,本来该封赏于你们才是!”
傅淮安像是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杀机一样,本是低垂着头的他飞速地抬了起来,一脸欢喜,“陛下,臣的父亲真的要回来了?”
明诚帝眯了眯眼,故作亲昵,“你也算是朕的子侄,从小在朕的身边长大,朕还会哄骗你不成?”
“臣知道陛下不会骗臣,臣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傅淮安一脸喜色掩都掩不住,“如果陛下一定要赏赐臣,那就允臣的父亲多在京城呆几天吧!”
“这些年国舅为了大周南征北战,辛苦了,朕本就属意于让他留于京中修养,但西北离不开他!”明诚帝长叹一声,态度亲和,“像古木、南黎等国,若是没有镇国公,边疆不稳啊!换个人怕是也压不住边疆那些将士!而且,这些年因为国库亏空,多亏了淮安你,时不时的不计较回报的给边疆的那些将士捐银捐粮……”
傅淮安的眼jsg眸微动,“这天下的子民哪个不是陛下的子民,我们是您的子民是您的家仆,为您分忧解难本就是该做的事情!无论将领是哪一个,臣等始终都是为了大周尽忠,为陛下守国!遵陛下的命令,朝中猛将颇多,臣父已然年迈,若是古木、南黎那些小国真的畏惧于我父亲的名声,根本不会年年都骚扰我朝的边境……”
傅淮安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说的情真意切。
明诚帝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眼底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想起来傅淮安的身上还带着伤,让他起身,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从小跟在太子的身边,一晃都这么大了,也娶妻生子了。”
傅淮安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一改脸上的严肃,露出了一个属于少年人羞窘之色,看向明诚帝的眼底带着几分孺慕:“不怕陛下笑话,臣觉得与夫人年纪还小,尤其是夫人她自己还是孩子呢,而且有了小孩府里估计就没个消停了。”
明诚帝笑了,伸手虚虚地点向他,“你们国公府一脉单传,现在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不赶紧生,还等什么?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大公主了!”
傅淮安摇了摇头,“那不一样,陛下有皇位要继承,臣家里又没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明诚帝给打断了,“胡说!朕给的爵位难道不要继承?”
傅淮安露出了一个笑,“这个不急嘛!现在臣还没继承到了,哪里就轮到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