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嘱咐:“最近不要吃辣的,不要吃海鲜,太咸也不好,免得消不了肿。”
楚弗唯露出痛苦面具,弱弱道:“妈妈……”
韩致远适时地接话:“您放心,我会盯着家里饮食的。”
“行,致远你多操心吧,估计指望不上她了。”
楚弗唯心有不服,跟父母挥手道别,催促他们回到车里。
然而,何栋卓和楚晴坚持要看两人离开,才愿意打道回府。无奈之下,韩致远再次告别长辈,吩咐司机启动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
楚弗唯趴在车窗边,回头望自己的父母,目睹两人抬腿,这才转过身来。
她的余光不经意掠过身边人,只见韩致远面无表情,他一本正经地端坐,眼神朝向正前方。
或许察觉他的目光,他瞥她一眼,又收回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这脸色是用冬日寒水浇过吧?怎么感觉更冷了?
楚弗唯心中犯嘀咕,摸不准他心情不佳,还是自己老眼昏花。毕竟韩致远平时就没表情,想要解读想法,实在难度过高。
正是犹豫之际,旁边递来一瓶水,放到她的眼前。
楚弗唯瞧他递水愣了。
韩致远见她没反应,他眉头微动,又拧开瓶盖,重新递到她面前。
“……谢谢。”
楚弗唯双手接过水瓶,小口小口地喝着,推测他只是工作累了,看上去状态一般,应该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
韩致远还递来冰袋,但楚弗唯懒得冰敷,他也就没有再纠缠。
车厢内陷入寂然,两人都没有事做。
楚弗唯索性用手机编辑微信,提前安排接下来的日程,让甘姝瑶帮忙处理点事。她专心致志地汇总工作,又打开备忘录记录细节,并未发现身边人偷瞄自己。
韩致远双臂环胸,在她的旁边静坐,不时侧头扫她一眼,确认对方无心搭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向来遭遇区别对待,但今日不满最为浓厚,五脏六腑都有不快乱窜。
她干活时随意指派自己,扭头跟程皓然有说有笑,等到双方独处就一言不发了。
更荒谬的是,她日常关注程皓然的情绪,换到他身上就是公然漠视。
没过多久,车辆顺利地行驶进小区,停在地下车库的电梯旁。
司机从前面下来,询问道:“韩总,我拿个轮椅来?”
车门缓缓打开,楚弗唯看见电梯门,说道:“哪儿那么夸张,就两步路而已。”
她的右脚被简单固定,已经进入制动模式,轻易不会增加损伤。
“不用拿轮椅。”韩致远见她试图下去,连忙从另一边下车,赶到靠近她的车门。
楚弗唯瞧他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跟上车一样,扶着他手腕用力,谁料却摸了个空。
她疑惑地抬眼,眼看韩致远眉头紧蹙、嘴唇微抿,对方僵立原地,不知纠结什么。
楚弗唯索性收回手,看看他有什么名堂。
微白灯光由车内弥漫,轻纱般笼罩住楚弗唯。她怔怔地望着他,两只手撑着座椅,右脚捆绑绷带及夹板,笨拙地耷拉在车门边,像跟家长走失的负伤孩童。
有一瞬间,韩致远只觉她可怜,胸口本来憋着气,又稀里糊涂心软。
这就像童年打闹,他跟她竞争斗气,赢完却过意不去,总得在其他方面补救一把。
韩致远上前两步,他朝她伸出双臂,一只手绕到她身后,一只手靠近她膝盖,不紧不慢地躬下身去。
楚弗唯心领神会,顺势扶住他肩膀。
下一秒,韩致远就将她抱起,朝司机点头示意,径直走向电梯门。他轻松地带她进电梯,手腕一翻就刷卡上楼,等到鲜红数字逐渐变化。
楚弗唯不想贴在韩致远身上,却由于电梯空间狭窄,被迫扶着他半边肩膀,只能在他耳侧碎碎念。
“不就是抱我上去,至于那么苦大仇深,好像我玷污你清白一样。”
她刚刚看他在车边罚站,以为他要搞什么大事,没想到是做心理建设。
他真是高岭之花,也早被她摘下了,今日已经抱过,不懂矫情什么。
微热气息擦过脸侧,莫名带来酥酥的痒。韩致远听她在自己耳边抱怨,下意识想还嘴“小心我把你丢下去”,却思及过往仇怨,决心不跟她交谈。
无奈她毫无眼力见,根本没注意到变化,甚至频出挑衅之举。
楚弗唯左顾右盼,冷不丁看见韩致远衬衣上的细长发丝,漫不经心地拈了起来,在灯下对照完长度,怀疑是自己下车时蹭他身上的。
她刚想随手丢掉,哪料发质还不错,发丝笔直立起来,微光中宛如细针。
楚弗唯心血来潮,干脆击剑般挥舞发丝,往他胳膊上戳来戳去:“击毙你,击毙你。”
“……”
进家门后,韩致远把楚弗唯安置在客厅,将果盘和水杯放到茶几,又将笔记本电脑丢在沙发,便硬撑着不再搭理多嘴多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