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并不答话,只是仔细感受到指腹下那蝴蝶纹身略微的起伏,心里疑窦丛生,问道:“小桉,你这块地方曾经受过伤,对吧?”
林观砚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刚跟江绪好的那会儿,去看江绪打篮球,半场休息时,因为太热,江绪便脱光了上衣,露出紧实流畅的人鱼线,白皙的胸口上就有这么一个纹身。
当时他只觉得脸红脑热,正巧自己胸口处受过伤,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每次洗澡时都觉得好丑,便趁此机会,跑到纹身店纹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但之后和江绪温存时,他已经有了这个纹身,江绪还责怪自己自作主张,每次流连吻在锁骨一带,都刻意避开它。
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之前受过伤啊?
“我是曾经在火灾里不小心被烧伤了,丑得很,当时脑子不清醒,见你有个纹身,我便也去纹了一个。”林观砚一想起自己干过的蠢事就恨得牙痒痒,他之前还想过入伍呢,谁知道就因为这个纹身,体检不合格导致没去成。
闻言,江绪眼里透露出满满不可置信,旋即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带着多年谜底终于被揭开的那股狂热,死死抓住了林观砚的双臂,似哭似笑:“小桉,小桉,是你吗?七一二那场大火灾里,你是不是曾在明辉大厦的杂货间里救过一个男孩?”
林观砚看着他近乎疯狂的眸子,先是愣了一下,忽的恍然大悟。
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想起来了,他胸口上的伤确实是在那场火灾里烫的,当时他急着去找父母,从小门翻进明辉大厦,谁知道竟在杂货间里发现一个被浓烟熏得窒息的男孩,他学着父母教的那样,用巧劲把他背起来,从被烧成残垣断壁的旧仓库里惊险逃生。
只不过时间隔了太久,他已经忘记那个男孩的样子了,若是今天江绪不提起,他恐怕连这件小事儿也要记不清了。
林观砚顿了顿,“我确实在明辉大厦的杂货间里救过一个男孩,当时我看新闻上说,明辉大厦火势凶猛,我实在担心我爸妈,这才一个人偷偷跑去,谁知道阴差阳错救了个倒霉蛋。”
林观砚丝毫没注意到江绪越来越不对劲儿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不过那孩子也真够笨的,起火了不往外跑,反而往密不透风、还都是木质桁架结构的老仓库跑,没出事儿也是万幸。”
“我当时太瘦了,弄不动他,搬开那扇着火的仓库门时还被砸了一下,胸前被烫了一个疤。唉,也不知道那男孩怎么样了,要是被救回来,现在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林观砚说着说着,也有些唏嘘,一想到这场特大火灾,他便想起在其中丧命的父母,若不是水火无情,他和外婆也不会生活的那么辛苦。
江绪如遭雷殁,怔愣在原地,死死盯着他的脸,半晌回不过神来。
“不过这些事情,我从没跟别人提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林观砚满腹狐疑地看着江绪问道。
江绪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抓着他的五指越攥越紧。
他今天方知,自己原来被人当了二十多年的傻子,不仅找错了救命恩人,还把欺骗自己的人当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