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焰火才停了,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和漆黑,不知在何时,露台上的灯盏都已被风吹熄。
四周比方才更加空寂。
沈若怜清楚地听到两人错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沈若怜。”
静默了片刻,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潮热的气息落进她耳畔,“孤想吻你。”
“什——”
沈若怜还未从方才那场绚丽的烟花秀中平复好情绪,怔愣的功夫,她只觉手臂被人紧攥着推了一下,她的身子被迫转了过来,整个人便被他推在了柱子上。
男人护着她的后脑,身躯罩了上来。
他低头缠吻上去,口中还混合着薄荷与梅子酒的味道,一进来就长驱直入的撬齿深吻,没有缓冲,没有磨合,唇瓣紧贴着碾磨,舌尖勾划搅弄,带着点凶意。
鼻尖终于抵蹭在一起的时候,晏温侧过脸,护住她后脑的手下滑,手臂一圈,拦腰将她搂紧在怀抱里。
沈若怜推拒着他,相当无力。
耳边全是鼓荡的风声,她的视线、吐息、唇齿、腰侧全被晏温占据,头脑昏昏沉沉,越发混沌。
晏温在这时候离开她的唇。
他双手交扣在她腰侧,牢牢圈住她,额头抵在她肩窝,深一层浅一层的呼吸。
“皇兄——”
沈若怜微喘着推他,软糯的声音刚发出声,晏温再一次吻了过来。
腰被他收抱得更紧,他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搂住自己的脖颈,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更紧地贴向自己。
两个人密不可分,身体和唇齿。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含吮,又细细密密地□□她的舌侧和口壁,下颌微侧,更深入地送吻进去。
沈若怜被他吻得眼尾发红,眼底沁出水雾。
好半天,就在沈若怜快要喘不上气,忍不住重重咬在他唇上的时候,晏温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沉默着与她抵着额,凌乱而粗重的呼吸与她的缠在一起。
他缄默地落眼在她的唇上,似乎在平复刚刚的意动,说不出此刻的氛围是旖旎还是对峙。
晏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而此刻这些味道就全然将她笼罩,穿过她的鼻腔,盈满她的每一层感官。
沈若怜低垂的浓密眼睫扇了扇,抬眼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交汇,沈若怜发现自己的心正在轻轻颤抖,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那丝旖旎的气氛在彼此之间勾勒出浓墨重潮的色彩。
连风里都是爱//欲的味道。
沈若怜有些心慌,推了推他。
晏温凝视着她,过了好半晌,忽然闷笑了一声,彻底松开了她。
“走吧,孤送你回去。”
男人猝不及防离开后,冷风忽然灌了进来,沈若怜拢紧外裳,心底忽然有些空。
她沉默不言地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进了房中,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她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方才站的那栏杆的位置。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剩下,仿佛方才那些烟花只是一瞬间的灿烂梦境。
沈若怜飞快收回视线,就见晏温站在她前面的台阶上,伸出手等着她。
她抿了抿唇,将手放在他掌心的一瞬间,忽然有些想对他说她不走了。
然而那种冲动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她压了下去。
两人沉默地从揽月阁出来,此刻已是月上中天,整个淮安县重新沉睡,四周空阒而冷清。
晏温站在马车边,看了她许久,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哑声道:
“走吧。”
沈若怜点点头,被晏温扶着,和他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辘辘的马车声回响在空荡的街上,沈若怜的心里越发荒凉。
然而马车才行了没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晏温掀起疲惫的眼帘,淡淡问外面,“何事?”
“殿下,王家村决堤了,河水冲断了出城的路!现在不断有王家村的灾民朝城里涌来。裴大人——”
沈若怜攥紧衣摆,手心里不自觉沁出冷汗,就听外面传来薛念冷促的声音,
“裴大人赶在道路被水冲断前进了城,此刻正在府衙等着殿下!”
晏温飞快瞅了沈若怜一眼,对薛念道:
“知道了,孤即刻就回去,你先去帮裴大人稳住王家村的灾民。”
外面薛念领命离开,马车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