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又立刻补充,“既是说要尊重我,便不要让人盯着我,我不喜欢,这三日我要将锦绣坊最后一批货做完。”
她将手心里的汗擦在披风上,犹豫了一下,过去主动揽住他的腰,软着嗓音道:
“皇兄,其实这一个多月,娇娇也很想你。”
男人的身子僵了一瞬,他看了她许久,眼底情绪犀利而复杂。
最后他轻阖了眸子,哑声道:
“好。”
他在她发顶轻轻抚摸了一下,“但是沈若怜,你不能骗孤。”
说完,将她环在腰上的手拿开,不发一言径直起身出门离开。
直到门外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沈若怜才像是浑身虚脱了一般,身子一软瘫靠在墙上,脊背的冷汗顺着衣衫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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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的夜晚,即便是撑着伞也无济于事。
晏温坐上马车,衣摆处的湿冷让他心里分外烦躁,他想起她最后主动抱自己那一幕,眸底的复杂情绪愈发明显。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抽出一支薄荷香点燃,闭眼撑靠在榻上,捏揉着眉心,舌尖一遍遍碾压过齿尖。
过了许久,他长舒一口气,问李福安,“纪天师当初给的那个药,确定不会对她的身子有碍?”
李福安瞥了眼太子的神色,如实道:
“确定不会。”
“唔。”
晏温淡淡应了一声,将手背搭在眼帘上,有些疲惫地靠着没出声。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面容切割的晦暗不明,车厢里潮气蒸腾。
过了半晌,就在李福安以为殿下已经眯着了的时候,忽听他又说,“改日再让他给孤送些过来。”
李福安身子一凛,犹豫道:“可若哪天要解这药,只怕是于殿——”
“无妨。”
晏温淡淡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李福安:“……是。”
沈若怜又在床上坐了会儿,直到确定晏温不会回来后,她飞快翻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冲到秋容房间外敲门。
敲了好一阵儿,房门打开,秋容披着外裳出现在门口,满脸担忧,“怎么了公主,有什么事么?”
她看她脸色不太好,又问,“可是让梦魇着了?”
沈若怜缓了两口气,抓住她的手臂,掌心的温热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她急道:
“我们,我们快收拾东西,连夜跑。”
秋容一愣,“怎么了,今夜这大雨——”
“他来了!”
沈若怜急得跺脚:
“他、他找到我了,咱们赶紧跑吧。”
秋容面色陡然一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倾盆大雨,点点头,安抚道:“好,我这就收拾东西,咱们等会儿就走,公主也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若怜松开她,一刻不停又朝自己房间跑回去,“好。”
待到两人将东西收拾好,许是天公作美,原本的大雨收了势变成了毛毛细雨,天边也快亮了起来。
沈若怜和秋容一人抱着一个包裹,带了些金瓜子和衣裳之类的。
有些带不了的金银细软她们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又给孙季明留了信,到时候孙季明自会替她们保管。
两人赶在天亮前从城东出了城,顺着小路进了山,山里边有一个十分隐秘的村庄,沈若怜准备和秋容过去躲躲。
这附近的地形沈若怜之前详细问过人,就是怕哪一日若是被他找到自己能顺利溜走。
到了山里,雨彻底停了,只是地下的路泥泞而湿滑,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得异常艰难。
她们一路向上爬,翻过最高处的山头,站在悬崖边,已经远远能眺望见山底下那个村落了。
沈若怜心头一喜,正想回头叫秋容,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笑容倏然僵在脸上,猛地回头朝那马蹄声的来处看了一眼,就见晏温一脸冷峻地骑在快马上,带领着诸多暗卫朝她这边策马奔来。
沈若怜只看了一眼,转身拉着秋容就往山下跑,身后传来晏温急切甚至带着惊惧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她没回头,不要命一般向前跑。
然而才跑出没几步,耳畔忽然刮过一阵冷风,一支羽箭“咻”的一声钉在她身前的树干上。
沈若怜吓了一跳,脚底下发软的功夫,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向前扑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