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也不难。”
晏温笑看着他:“你弟弟那马场暂且关闭,由朝廷出资将那一片马场向东边迁移一些,再将云山脚下那一片好好修整一下即可,待到马场重新营业,朝廷每年从营业额中抽取一成,直到将朝廷出的资尽数收回为止。”
“那……利息如何算?”
晏温笑道:“免息。”
张武还有些难以置信,竟还有这等好事,不过仔细一想,太子殿下自来关心民生,这马场安全也算是民生之一。
如此一想,便也明白了。
他道:“臣这就回去让舍弟即刻将那马场停了。”
晏温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手边的折子翻开,“去吧,整修一事,明日早朝时,你上折子,孤来批。”
“是。”
沈若怜是在几天后又想去骑马的时候,听裴词安说丹良马场被封了。
“封了?”
“是。”
裴词安将剥好的松子添进沈若怜面前的小碟子里,解释道:
“那日上朝,经营马场的张文的哥哥张武,向太子殿下递了折子,说是马场距离云山太近,恐有泥石流伤人的隐患,恳求朝廷出资帮忙将马场迁址。”
“怎么这么突然。”
沈若怜暗自嘟囔了一句,又问:“那……我哥他批了?”
“嗯。”
“那以后岂不是就骑不了马了。”
裴词安将沈若怜面前装着蜜饯的盒子拿走,“骑马本就不安全,不能骑就不骑了吧。公主少吃些蜜饯,我剥好的松子还多,你多吃些松子。”
沈若怜噘了噘嘴,忽然觉得裴词安和晏温越来越像了。
从前裴词安也不管她吃甜食,如今也开始管着了,还说什么骑马不安全的话,简直和晏温之前一模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想起了同晏温从前的事,泄愤一般,抓了一大把松子仁儿塞嘴里,小嘴塞得鼓鼓囊囊跟个小包子一样,嘴里还使劲儿嚼啊嚼。
裴词安觉得好笑,心知她在耍小性子,哄道:
“臣晚上带公主去万寿楼听戏如何?上次百花楼那南方来的戏班子,今日被万寿楼的老板邀了去,公主若是想去看,臣现下就让人去定个位子。”
沈若怜眼前一亮,嘴里塞着松子仁儿,支吾不清道:
“好啊好啊,再叫上小薇薇和褚钰琛他们吧!”
裴词安笑着应下,派小厮拿了他的玉佩,先去订座。
晏温今日又被孙淮书几人邀着到了万寿楼。
那几人说是上次他们都还在雅间等着,想不到殿下先走了,怪他几人没让殿下尽兴,这次邀了晏温做补偿。
这几人本就是晏温从前的伴读,比起旁人自是与他更为亲近,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多约束。
晏温提前让李福安问了,这次只有孙淮书、顾缨和贾柯,孙婧初并未来,这才应了邀去了万寿搂。
“今日这万寿楼,据说请了百花楼那戏班子来唱戏,咱们就没要后面的雅间,不过这间屋子,也算是这酒楼最好的一间了。”
顾缨是个混不吝的,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见晏温进来,忙将他拉到窗子旁最好的位置坐下,用下巴点了点楼下的戏台,得意道:
“殿下你看,这里视野最好,能见这楼下的景象尽收眼底。”
晏温坐着看了眼,笑着应了一声,“是不错。”
孙淮书给他添了酒,走过去递给他,“夜里路上凉,殿下先喝些酒暖暖身子,这戏待会儿才能开始。”
晏温接了酒,看他一眼,“让你办的陈王之事,如何了?”
孙淮书皱了皱眉,看着其余几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陈王死了。”
“死了?”
晏温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如何死的?”
一旁贾柯嗑着瓜子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顾缨听了一耳朵凑了过来,看看孙淮书,替他解围:
“殿下,今儿咱们是出来放松的,这些事儿待会儿了再谈可好?”
顾缨一贯胆大,但他没什么城府,晏温也就纵着他,听他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说话,转而继续朝楼下看去。
过了半晌,楼下一阵喧哗,显然是那戏班子要上台了。
然而晏温转眼一看,眼眸却微微眯了起来,视线定在楼下某个角落。
他看了半天,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去,漫不经心地起身,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