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助理从画廊回来,抱着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头丁零当啷一阵重响,像是在砸东西,他有眼力劲,站在门口等风波平息。
没过一会,垂头丧气的严修推开门出来了。
郑助理错开他走进办公室,壁炉的壁龛陈列着珍奇的瓷器和古董,价值连城的玩意碎了一地。
霍序商坐在沙发里,手里点着一根雪茄,仰着头吞云吐雾。
“霍总,画廊的开业日定在月底最后一天,您看合适么?”
“嗯,把我那天的工作都推了。”
“已经安排好了。”郑助理走到他身边,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有两件事需要和您汇报。”
霍序商瞥一眼,“说。”
郑助理说:“简先生想要在开业典礼邀请这位叫江图的钢琴师。”
江图的资料简单的只有一张纸,拿过一些奖杯,年轻资历浅薄,弹得虽然是古典音乐,但不是主流市场喜欢的肖邦贝多芬,而是一个不知名的音乐家。
“弗朗茨·哈维尔?”霍序商挑起眉头,从来没听过这位音乐家。
郑助理做过资料调查,“是位18世纪波兰的音乐家,简先生很喜欢。”
霍序商衔着雪茄的手摆了摆,不在意这些琐事,“听他的。”
郑助理拿出一张账单,上面一连串的零,“这是简先生定制的家具费用,是一位国外的工匠工作室,简先生很喜欢。”
霍序商瞧着那笔不菲的费用,笑了下,抄笔利落地签了字,“他开心就行。”
郑助理当即下了订单,将电子票据送到画廊呈给简裴杉。
自从简裴杉决定要开一间画廊,郑助理长了方方面面的知识,接待区的椅子要赫伯怀特椅,装饰的摆件要水晶方尖碑,花卉只能选卷丹百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既难买,又昂贵,简裴杉就像和霍序商有仇似得,要把霍序商花的破产。
简裴杉借花献佛,霍序商喜欢洛泱喜欢得要命,为洛泱开一间定制的画廊是霍序商梦寐以求的吧?
他坐在画廊临时整理出的办公室,面试投简历的员工。
坐在简裴杉对面的女孩小迪,年轻貌美,气质干练,自信地阐述上一份工作,“我在美术馆做过接待,了解艺术画作的基本知识,抗压能力很强,不管遇到多少神经病的客户,我都能微笑面对。”
面对简裴杉,她很紧张,未来的老板低着头,手里拿着她的简历,多看一眼他的脸,心跳都要快上几个拍。
简裴杉从简历抬起眼,“我们这里不会有那样的客户。”
小迪想起上一份工作的遭遇,目光幽怨,“我之前以为美术馆这种场所不会遇到神经病,直到我遇到一位大人物办宴会,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他一句话我的工作就没了。”
简裴杉将她的简历仔细装进档案袋,“不必担心,这样的人会有人来收拾他。”
小迪故作镇定地问:“我被录取了么?”
简裴杉点头,桌上写着福利待遇的纸推给她,“加上你,目前录取了三个人,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
“什么?”
“这间画廊三个月之后就会倒闭,你们可以提前找下家,我会多付一个月的薪水。”
“可是你的画廊还没开业……”
简裴杉身子后仰,后背靠进椅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迪被他笑得面红耳赤,用力地点点头说:“老板,我愿意!”
画廊剩下的事情交给郑助理,简裴杉回家为霍序商洗手做羹汤,提前给霍序商发了信息,提醒霍序商今天回来吃饭。
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照着糕点书上的蛋糕,熟稔地打蛋、发奶油,锅里熬着鲜橙果酱。
简裴杉做的这款蛋糕和普通蛋糕很相似,最上层沾着雪白糖霜的酥皮、中间夹着奶油,最下层是香橙的蛋糕胚。
做蛋糕不重要,重要的是拍照。
夕阳的光辉洒在广袤的马场,翠绿牧草随风摇曳。
林旅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一手在纸上画圈圈,洛泱从他眼前过一圈,纸上就多一个圈。
洛家在自家岛屿有座马场,他曾经慕名参观过,品种多样的各种马比赛马场的还要多,可谓大开眼界。
此刻,洛泱骑着马场里最烈的一匹高大威猛的白马,黑色修身骑士马甲,紧贴着均匀的肌肉线条,鼻梁驾着太阳镜,露出下巴冷峻。
马蹄掀起的尘土翻飞,他的坐姿挺拔,游刃有余地拽着缰绳,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坪。
直到第十一圈,最烈的马累的气喘吁吁,洛泱收住缰绳,在林旅身边潇洒的翻身下马。
林旅将一杯矿泉水扔给他,笑吟吟地说:“你不如考虑当马场的移动广告牌,旁边的贵妇们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
能来这间马场的人非富即贵,很少有洛泱这种令人大饱眼福的骑士。
洛泱靠到遮阳伞下的椅子,仰头喝完半瓶水,剩下半瓶从头浇下,冲洗头发上的汗。
林旅恶趣味十足地说:“霍序商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肯定发觉你也是1。”
“我不用他觉得。”洛泱随意捋起湿漉黑发,露出整张冷冽锋锐的脸,“以后别再提他。”
林旅对他的了解与明舒望不相上下,洛泱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一圈又一圈的骑马,他稍一思量,“霍序商给你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