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游熠下意识将声音放得很温柔:“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许清烛轻轻点头:“谢谢。你还有原件吗,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可以吗?”
游熠说:“没关系,不用你重做,还有原件。”
与温烟有关很多东西,原本都在那场大火里烧掉了,但因为这张照片是朋友拍摄,在那场大火之后,他问朋友是否有这张照片的原件,幸好朋友存着,他才留下,所以还有原件。
“可是,”许清烛说,“意义总是不一样的,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我又不知道我做什么,能让你不那么难过。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那照片一定对你有特殊意义。”
就和他的红绳一样,他都没有舍得摘下那个红绳。
游熠听出了她的浓浓歉意,沉息,温声说:“小烛,你不用再向我道歉,也不用内疚自责,是我自己没放好。这件事,我们就不再提了。”
那张照片,原本是摆在他书房桌子上的,因为这两天除虫,他不想被工人看到,就顺手将照片放到了书架上层,也确实有他没有放好在稳妥地方的原因,他不会迁怒于她。
许清烛眼睫微颤,缓缓点头:“好,谢谢你。”
游熠没有再说话,安静地为她处理伤口。
他安静地仔细地为她挑出所有的小碎玻璃渣,安静地用纱布为她包扎,安静得好像他在竭力忍耐与克制着他此时的所有情绪。
是他手上没轻没重地推倒她,她才这么疼。
当他看到照片碎了的那一刹那,他很难过,但接着他看到照片边缘的血,看到她被自己无意推倒蜷缩在地,随之而来就是快要冲出心脏的悔意与心疼。
他自认这几年来,已经很少会有什么事情让他失控,但这两个月来,他频频因为她而情绪失控,不安,烦躁,以及心疼。
甚至于刚刚在看到她摔倒的那一刻,他心底涌出了害怕失去她的情绪。
他已经失去温烟,不能再失去许清烛。
这一刻,游熠终于承认,他在这场白纸黑字合作的婚姻里,已经入了戏,彻彻底底地习惯了她的存在与陪伴。
许久,终于为她包扎完,游熠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渐渐回了血,他悬在峭壁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回来。
游熠垂睫看向她手肘上的血,她穿的是白色法式宽松衬衫,他眼底映着这一抹鲜红色,好似成为了他心底的印记。
他才想起来忘了和她道歉,轻哑叹息的嗓音在这抹印记上流露出了心疼:“小烛,对不起,刚刚我不……”
许清烛忽然扬笑,她端着一张失了血色的脸,对他若无其事地笑,打断他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身体虚,没关系的。”
许清烛慢慢收了笑:“我弄碎了你们的照片,你没有生气,没有讨厌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停了两秒,许清烛问:“游熠,我可以让苏娥来照顾我两天吗?”
她举起自己包了纱布的手掌和手指说:“我知道你能照顾我,但我这样,实在有点不方便。”
游熠点头说好,一边看着被他给包得很肿的纱布,微微失笑:“我是不是缠了太多层了?”
许清烛点头笑:“有点像木乃伊。”
两人都在轻轻笑着,但两人的心迹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方向。
路远迢迢,分道而行。
**
许清烛回房睡觉,抛开了她对游熠的所有感情,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从认识游熠开始,到她经常去赛车场看他的比赛。
到后来,温烟发生意外,她去太平间的走廊间找他。
到他公寓发生火灾,她去医院的走廊间陪他。
再到之后的五六年时间,她也都在陪着他。
只是一切都是默默的。
她长达十年的一场暗恋,始终都是没有见到过光的,只存在她一个人记忆里的独角戏。
十年时间,她记忆里的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在她梦里一一晃过。
最后一切的一切,慢慢消失,归于平静。
**
苏娥是第二天早上来到游熠别墅,敲门进许清烛房间,开始照顾许清烛的。
许清烛前一天睡懵了,十八九个小时醒醒睡睡的,见着苏娥后,人都睡得没力气了,病病殃殃迷迷糊糊的。
但苏娥摸了许清烛额头,才发现许清烛是生病发烧了。
许清烛的这一场病,来得很快。
她手被缠着纱布,上厕所和洗澡之类的事情,都得由苏娥陪着,于是为了方便,她让苏娥带她回自己家了。
她在家里输液的前几天,游熠每天都来她家里看她,但她前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不大清醒,都是苏娥招待游熠,她没怎么和游熠说过话。
后几天,她清醒了些,就跟游熠说别总来看她了,弄得她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绝症,游熠不大喜欢她这么说,就没再来看她。
终于十天后,她这场病彻底好了,回到游熠家开始办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