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生怎么能不恨他呢?
周青先愣在原地,他像溺水的人一般拼命喘气,灌进费力的氧气却好像还是不够维持他的生命体正常运转。
他停顿了很久很久,终于对着林北生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明明,明明是你叫我来的。”
就算在这时候,他也还是只会回避过错,混淆视听。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北生如此回答他,向后退了一步。
他收回视线,不愿意再多看这仓惶的人一眼,似乎是失望透顶地,无赖地套用了今晚虚伪的说辞:“我们以前从一个吻开始的,现在从一个吻结束吧。”
无关旧情复燃,也无关曾经那句“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今晚在浴室里被逼到绝路的一个吻,竟然只被冠以好聚好散的理由。
于是这段延续六个月、跨越两个季节,本该在五年前的夏季末尾就掐断的感情,苟延残喘直至今日,终于在一个雨夜里终结。
“我太累了。”身影笼罩在黑暗中的男性,转过身去,不带感情地告诉他,“别再联系了。”
第75章 怎么办啊
雨下得很大,冬天的雨冷得刺人,好似具有腐蚀性,吞噬皮肤,消损骨骼。
所以林北生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很痛,从额头到脚趾,从心脏到手指,每一个地方都很痛。
他与周青先就此告别,不如他预想的冷静决绝,但好歹干净利落,切断再次发展的所有可能性。
周青先明明是很少哭的,除了被林北生弄出的生理泪水外,他很少掉眼泪。
周淮死的时候他没哭,今天在浴室里和他对峙的时候他没哭,五年前与他诀别的时候他没哭,但是今晚,柔软的泪水成了坚硬的钻石,是刺破心脏最锋利的武器。
所以一切发展合乎所以,林北生的心脏是在雨夜里翻滚的破布口袋,他顺理成章,行尸走肉。
路过客厅时,林北生看见了关在笼子里的虎子,没有与他说再见。
角落的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周青先亲手搭建出来的窝巢,又被他亲手毁掉了。
林北生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打开玄关的门,就此消失在雨夜里。
周青先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没有形状的痛苦,没有尽头的悲伤包裹着他,他感到恶心,感到眩晕,好像自己被丢进了浓酸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破碎、渴望着死亡。
世界一团糟,周青先在这一瞬间好似丧失了五感的病人,一切感官在林北生踹开这间房门时消失,所有意志又在林北生道完永别时消磨。
怎么会这样呢?周青先无不悲哀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