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家?!”她不断地在林北生手上留下血痕,自己却忍不住先哭起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把他培养成这样吗?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地就毁了他?!”
林北生充耳不闻,咬牙切齿地重复:“滚出去——!”
周淮厉声数落:“你知道我花了多久去找到一个符合周青先身份的未婚夫吗,你知道现在外面在怎么传周青先吗,你知道董事会会怎么看他吗,你知道就是因为你昨天不过脑子的行动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吗?!”
他被吵得发昏,脑袋里有种野蛮的冲撞,挤挤囔囔地冲进血管:“出!去!”
“外面的人要怎么想我啊……”她掐着林北生的手臂,声泪俱下,“我就这一个儿子,就这么被你给毁啦,那我的企业怎么办,谁来管,谁来继承啊?”
被打到一边的陈森听了此话后犹豫着抬眼来看她,但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躲在了一边。
阳光刺眼,周淮耳饰反射的光将林北生刺得恍惚,他好像被塞进了荒唐大雾中,周遭一切变得朦胧。
他很生气,很痛苦,但是又无所适从,似乎又掉入十年前的十字路口。
周淮野蛮的骂声,周遭的窃窃私语,水流撞击石块哗哗响,卡车倒退的声音,滴、滴——又成了以前在医院里听见的电子信号。
太吵了。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强行压下怒火,从齿缝里堪堪挤出字眼,匪夷所思地问她:“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脑中嗡嗡作响,如置身水底,周淮的声音朦胧传来。
“我在说些什么?我在说些什么你听不懂吗?”面前这个疯女人摇着他的手臂。
林北生有着很好的保护机制,为自己不想回顾的记忆砌了高墙,周淮的出现让这片强扑朔地往下掉灰。
“我在说你离我的儿子远一点啊!”他低下头,看见周淮剧烈动摇的瞳孔,“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啊?”
“你还要纠缠我们到什么程度!”他听见周淮朝自己怒吼。
“你、还有你们那一家,都跟甩不掉的烂泥一样,都一样的恶心!”
滴——尖锐的声音穿破水面,快要将他的大脑刺穿。
他的耳侧响起很多声音,汽车碰撞的动静,救护车的警报,弟弟妹妹的哭喊,刺耳的仪器,卡车倒退时的警报器,和周淮的声音混着在一起。
太吵了。
她还在念,还在咒骂,逼问林北生:“是不是要钱?啊?要多少你才能息事宁人啊?以前给了你多少?再给你五百万够不够?”
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