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雪咽了咽口水,这个反应--他看到了吧?他肯定看到了吧!
完了,免不了一顿思想教育。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商执只是抿了下唇:“不是腱鞘炎么,少玩手机。”
温轻雪抬起脸,第一时间看见了男人手上拿着的茅台和白瓷碗。
商执轻声道:“右手伸出来。”
“干嘛?”
“帮你按摩。”他将白酒倒进碗里,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迅速点燃了碗里的白酒,“我打电话问了一个医生朋友,他告诉我说,热敷和按摩都可以缓解腱鞘炎疼痛。”
“所以,你要帮我按摩?用白酒?”温轻雪看着碗里那股小小的淡蓝色火焰,多少有点不安,“……还点火?”
她像只淋了雨的小鸟般往后缩了缩。
商执耐着性子解释:“爷爷肩颈不好,我学过一些火疗的手法,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温轻雪“喔”了一声,还是没有伸手。
或许是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肢体接触,又或许是因为不止一次碰过她的手,商执自然而然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坐在床边。
尽管身体抗拒,但见对方如此殷勤,温轻雪也只能硬着头皮挪位置。
迟疑间,眸光又飘到酒瓶上:“用飞天茅台啊……”
“不喜欢的话,酒窖里还有别的白酒,你可以自己去挑--不过,红酒和香槟不行,度数太低了。”
“我只是觉得用这个酒擦手太奢侈了,没有挑剔的意思。”温轻雪摇了摇头,久久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又想起那次的“小锤九万”事件。
她啧啧嘴:“商执,我发现你有昏君的潜质,像是能做出‘烽火戏诸侯’那种事的家伙。”
为博褒姒一笑,周幽王多次点燃烽火台。
商执边用手指沾取烧着的白酒,边与她搭话:“那你要不要对我笑一笑?”
温轻雪咧了下唇角,正要卖给他一个面子,右手腕处突然传来的疼痛直接让她音调转了三转:“啊啊啊哦哦哦疼疼疼……”
看着龇牙咧嘴的小姑娘,商执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又怕伤到某人自尊心,飞快将脸转向一边。
即便是如此短暂的失态,仍然触怒了温大小姐,她涨红了脸,左手握拳,气呼呼锤了他一下。
用了十成的力道,可商执还是觉得那一拳软绵绵的。
他既心疼又好笑,放柔了按压腱鞘的力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温轻雪愣了愣:那种语气太温柔,那些字眼太暧昧,双人床就在一旁,自己的手腕还在被商执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以上种种,让她瞬间脑补出一段深夜小剧场。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要早点结束这场煎熬:“还、还要按多久啊?”
猜不到小姑娘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商执直言:“等碗里的酒烧干。”
温轻雪幽幽一叹,只得由他摆布。
所谓的火疗法确实点儿效果,手腕处暖烘烘的,抵消了刺痛,她倚在柔软厚实的鹅绒靠枕上,很快有了困意。
两人双双沉默着。
间或能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知是因为空气里弥漫着酒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温轻雪热得厉害也困得厉害,等商执将白酒和瓷碗端出去时,她连上下唇都黏在了一起。
心有余悸地揉了揉方才被捏过的地方,依然很烫。
那一处的温度很快扩散至全身。
她像一尾快要干涸的鱼,不等商执回来,便滑进了被窝里。
*
那天晚上,温轻雪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是她和商执……
只有他们两个人。
场景来来去去换了好几处,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在雪花形状的小夜灯柔和的光线中,那张五官精致的脸贴着她,清晰到足以看清每一寸光洁的皮肤,距离她最近的那个瞬间,商执在她耳边说: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温轻雪模糊地记得,梦里的自己动弹不得,仿佛是一截漂浮在海面上的朽木,只能随着浪潮高高低低、摇摇晃晃,发出轻不可闻的呜咽作为伴奏。
商执折腾够了,最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怀表,浓如墨色的黑瞳望着她:“按照结婚协议里的条款,还可以再做五分钟。”
她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冲着商执吵嚷:“有没有搞错?都做那么久了,怎么还有五分钟……”
话还没说完,又被男人的大掌按了下去。
梦里的一切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