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且歌说:“是这样,最近济都有个传闻,说城里有只吃人的女鬼,一身血衣,夜间出没,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惨遭毒手。不过从来没人目睹过她的真容,所以也不清楚杀人的究竟是人是鬼。”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姜翎问。
夏且歌点头:“我也这么想。”
莫齐轩说:“什么时候的事?”
夏且歌:“大概最近两三年吧。”
莫齐轩:“你知道她的目标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没有规律,非要说的话,好像基本上都是途径此地的修士。”夏且歌想了想,“死在她手里的,已知能有十几人吧。”
莫齐轩淡淡道:“若是如此,恐怕的确非鬼魂所为。变成厉鬼的,多半对某类人有强烈仇恨,尤以平民居多。”
夏且歌说:“刚好你们来了,你们修为高,也能帮我看看。”
姜翎笑着说:“就算没了那头狐狸,你也已经有化神期的修为了,那女鬼是什么货色,连你也奈何不了?”
夏且歌也笑了:“不但是我,还有……”
话未说话,门帘再度被人撩开,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男子,夏且歌于是指着他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姜翎望了过去,只见这男子年轻俊秀,气质疏离,神情浅淡,书卷气很浓,看上去有些面熟。
夏且歌介绍道:“这是南星,我们在虚川秘境见过的。”
姜翎焕然大悟:“原来是张道友。”
张南星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他们时,没有一丝波澜。
“久别重逢,荣幸之至。”他说。
莫齐轩突然发问:“张秀秀呢?”
张南星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问,沉默一瞬,低声说:“兄长他……被魔族夺舍,身份暴露后自燃而亡,尸骨无存。就连我也遭到重创,拼死挣脱跳下悬崖,侥幸得兰泽相救,才好不容易保住性命。”
如今的九州已经接受了魔族仍然存在,魔主随时可能复苏的消息,并且严加排查防备被夺舍的修士,看来张秀秀也正是那时被发现的。
姜翎想,难怪当初莫齐轩会对他如此厌恶,原来是直觉感知到了不对。
夏且歌说:“当时他伤得很重,浑身骨骼断裂,内脏移位,失血过多,被我捡到时,只剩了一口气。那些魔族,还真是可恶。”
张南星闻言,却好似事外人一般,轻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遇见你。”
他的眼睛是淡漠的浅褐色,唯有看着夏且歌时,才会透露出一点温和的意味。
姜翎旁观他们相处,若有所思。
于是之后几天,姜翎和莫齐轩便在城中四处游走,寻找“女鬼”的踪迹。可惜的是,他们找了许久,也只找到几个为非作歹的魔修,而没看到半点鬼影。
这天傍晚,姜翎回来的时候,夏且歌正在屋子里,逗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
小孩缩在椅子上要睡不睡,脑袋一点一点,夏且歌瞧着有趣,索性哼起歌哄他睡觉。
听到动静后,她转过身道:“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姜翎应下,说:“这歌还挺好听的。”
“好像在民间很流行。”夏且歌笑着说,“我没见过我娘亲,但我听别的娘都会这样哄孩子,所以我就学会了。”
姜翎微微一笑:“我也会一首曲子,叫做《清平调》,是我娘亲教的。”
她说着,清声哼唱起来,曲调婉转,嗓音空灵。
“真好听。”夏且歌感慨一句,有样学样唱了起来,居然大差不差。
“好厉害。”姜翎赞叹,“你学的可比我快多了。”
夏且歌笑了笑,还没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她愕然扭头,只见门外走来一个中年女子,右手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满脸惊恐望着她。
她不解:“这是什么回事?”
女孩却受了刺激一般大喊大叫起来,指着前方哭道:“鬼!有鬼!会吃人的鬼!”
夏且歌毛骨悚然,左右环顾,姜翎也跟着紧张起来,担心是不是真有她们看不见的厉鬼。
还是女孩的娘亲率先开口:“对不住,夏大夫,我家小囡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真的对不住……”
她把女孩往身后一扯,尴尬地鞠躬道歉:“吓着两位了吧,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夏且歌松了口气,温和道:“没关系,许是受了什么惊吓才会这样,你回去带她好好休息吧。”
女人连连答应,上前抱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男孩,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还在哭闹的女孩,一步一步走远了。
夏且歌收回视线:“我的事也快忙完了,两天后我们就出发,怎么样?”
“好呀。”姜翎说,“张道友和你一起吗?”
夏且歌点头:“这些年他跟着我也学了些医术,多少能照应照应。”
姜翎说好,回房后把消息告知了莫齐轩。
夜晚,她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