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姓丁的朋友她只记得一个丁嘉祺,就是那年在班级外,她听到说她顶多就是个保姆的小女孩。那天跟余悦打架的也是丁嘉祺,后来,她就没怎么听说两人有来往。
也可能是她在国外,跟余悦见得少,不了解她的交友情况。
田芯依镜头又对准正敬酒的新娘:“嗯,就她。”
丁嘉祺穿着敬酒礼服,她挽着丈夫的手笑得腼腆,早已没了小时候吐槽余笙是“保姆”的劲儿。
“哦,对了,我这次回国估计能待半个月,你回北京吗?咱俩见一面。”田芯依看新郎新娘快到他们这桌,扭头问余笙,“还是我直接飞上海来找你?”
余笙说都可以,她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问问田芯依都和余悦说了什么。但现在人多,她不大方便问。
两人正聊着,新娘来敬酒,田芯依的手机是靠酒杯摆着,先入镜的是新娘身后的伴娘。也是个熟面孔,余笙认出来是之前蒙特梭利讲座坐她边上的小姑娘。
她认出她,对方也是,两人在手机镜头里四目相接。
丁嘉嘉惊喜:“余笙姐姐?”
听到这个名字,丁嘉祺笑容僵了一下。顺着堂妹的目光,她看到手机屏幕里瞧着波澜不惊的人。
多年不见,丁嘉祺眼里难言惊艳和尴尬。
“怎么了?”丈夫关心道。
丁嘉祺笑着说“没事”,同丈夫敬完这一桌到隔壁桌去。
丁嘉嘉冲着镜头挥手:“余笙姐姐,下次有机会再见。”
田芯依打趣:“哪儿收来的小迷妹?”
余笙倒是没想到这两人是堂姐妹:“路上拐的。”
两人闲聊,丁嘉祺突然去而复返。
田芯依意外,她是一个人折回来的,身后并没有伴娘,也没有摄影跟拍。
“能让我跟余笙说两句吗?”丁嘉祺问田芯依,边问眼睛却瞄着手机屏幕,她多少有些紧张。
田芯依不清楚几人的纠葛,看向镜头。
余笙开口问:“想说什么?”
丁嘉祺提着裙摆从酒桌拿起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她看着她,“余笙姐,我想麻烦你帮我转告余悦一声,我当时是无意的。小孩子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她都把我揍这么惨了,气总该消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能不能就别生我的气了?”
余笙不明所以,最不理解的是她会选择自己来做这个传声筒。
丁嘉祺不等她回,伸手拿远镜头,弯腰鞠了一躬。她弯着腰,不顾周围惊诧的目光,许久都没有直起身。
“余笙姐,我小时候不懂事,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坏话。真的对不起,余笙姐。但是,那天我说了之后,余悦打我一顿替你出气了。你可不可以也原谅我呢?”她说到这里,鼓足勇气看着镜头里的人。
余笙久久没有回神:“那次你跟余悦打架,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猜到了,只是还要再确认。
丁嘉祺站正,比她还惊讶,“悦悦没有跟你们说吗?”
那天她们说起余笙,余悦是她姐们,贵圈多乱,交个朋友不容易。她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将余笙贬得一文不值,也不知道是触到了余悦哪个点,余悦撩袖子就揍她。
小时候不懂事,她认为是余悦不识好人心,气得绝了交。后来长大了,她每次回想都觉得自己太混。
这些年,余悦一次没有联系过她。两家交情不错,她好几次借着父母去余家,余悦都对她挺冷淡的。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单独见到余笙,她得认真向余笙道个歉,也想请余笙帮自己给余悦说和说和。
余笙恍然大悟,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后来丁嘉祺又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满脑子都是余悦。
那时,一向最疼余悦的父亲差点打了她,父亲和母亲轮番问她为什么要打架,她死咬着不肯认错。
余悦为什么宁愿挨打挨训也不解释呢?
余悦失联的第三天,余笙重新接过上海校区筹建的工作,加上山村学校的策划,她忙得脚不沾地。昨晚她想着余悦,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熬夜改策划,几乎是通了宵。
等到下班,陆衍来接,回家路上,她昏昏欲睡。
看到余笙在副驾驶歪着头睡了过去,他调高空调温度,减速慢行。
到家的时候,她还没醒。睡着的她眉心紧锁,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关于余悦,陆衍昨晚也知道了些。姐妹间的事他不好插手,站在余笙的角度,他不是很喜欢余悦。但他又清楚余笙外冷内热心太软,过去她不知道余悦打架的真相,她还时时记挂退让,这下更是要操心。
他对余悦多少有些不满,许多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陆衍解开安全带,俯身撩开她额头的碎发,并没有叫醒她。
等了会儿,她还是没有醒来。他看时间,轻手轻脚开门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弯腰解开她身前的安全带。手拎着卡扣,他一点点松,送安全带归位。
余笙睡得沉,浑然不觉。
陆衍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臂弯,手托住她后颈,他护着她脑袋先出车门,再抱住她腿弯。他横抱着她,胳膊撞上车门。
关门声比关驾驶座时响,余笙惊醒,猛地绷直身体。
“陆衍?”她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陆衍挂着衬衣的手臂抬了抬:“笙笙,帮我拿一下。”
余笙扭过头,从他手上抽出他的西装外套,“你放我下来。”
“冷不冷?”陆衍不放,反而说,“冷的话西装披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