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应该是填完了,但关键是不知道刘启程把表收哪儿了,简安眠便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寝室长不在,等下课了我们自己给你送过去,这样可以吗?”
男生皱着眉头啊了一声,撇嘴道:“可是今天就要交表了啊,你就不能现在问一下你寝室长把表放哪里了吗?”
简安眠抿了一下嘴唇,不太喜欢这个男生说话的语气,而且既然今天就要交了,为什么之前没见这个男生过来要过,非得等到截止日的时候才紧赶慢赶地找人要。
当然这些话都不可能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出来,简安眠只好掏出手机,点开了群聊。
刘启程上课的时候肯定不会玩手机,所以他直接艾特了牧子翁。
[今天也想睡觉]简安眠:@牧子翁你记得之前层长给每个寝室发过一张关于寝室环境的问卷调查表吗?层长现在过来收表了,你知道刘启程把表放在哪里了吗?
[女神快康康我]牧子翁:哦那个表,当初发下来的第一天刘启程就填完了吧
[女神快康康我]牧子翁:我也不知道他放哪里在,他现在估计看不了手机……要不你去他书柜看看?我只知道他喜欢把纸质材料夹在书柜最里面那层,你先去看一下,不行再说
[今天也想睡觉]简安眠:好,谢谢!
那个男生有点不耐烦地说:“怎么样啊,问清楚了没有?慢死了。”
简安眠心里感觉不太舒服,两只拳头收紧又松开,还是尽量礼貌地小声说:“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找。”
他放下手机,没有关门,进寝室先去自己的桌子上拿了口罩,重新戴好,然后去里面翻刘启程的书柜。
他们寝室两边各有两张床,每张床的底下就是书桌,刘启程的床位在他的对面,简安眠面对刘启程的书桌时,便背对着自己的床。
他也就没有发现,原本等在门口的男生,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了,而且还跑到了他开着电脑的桌前,翘着脑袋看他电脑里画的画。
牧子翁说的没错,刘启程确实把表夹在了书柜最里面那层。
简安眠把那一撮纸抽出来,很快就在里面翻到了他们要交的那张表,便拿了出来,然后把剩下的材料纸给刘启程仔细放了回去。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男生竟然凑在他电脑前面在看他的画。
简安眠忽然有一种自己的隐私被偷窥了的愤怒感,但是他根本没有能力和陌生人吵架,只能捏紧双拳走到他桌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电脑画面,把表递到男生面前,只想让这个讨厌的人快点走,瓮声瓮气地说:“你好,你要的表我找到了。”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不开心了,但是这个男生偏偏像没长眼睛似的,接了表之后,居然还翘着脑袋往简安眠的背后瞅:“这是你画的啊?”
简安眠抿着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心想这人怎么还不走?
“你还会画画?”男生的语气很怪,然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简安眠,仿佛简安眠就不该会画画似的。
简安眠这回没有吱声了,他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他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男生完全不在意简安眠的态度,眼睛止不住地偷瞄简安眠的画,自顾自聊起来:“画得这么好,怎么没来当美术生啊?”
男生顿了一下,笑着说:“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美术系的徐夏冰,以我们高中艺考前三名的成绩进来,说来,我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没你画的这么好看呢,你这么有天赋,怎么没来学画画啊?跑去学什么——”
他的眼睛往简安眠书柜上一瞄,不咸不淡地吐出来两个字:“文学?”
他收回视线:“你这也太可惜了吧,要来我们学院,这不得妥妥的前三名,各种奖项、奖学金拿到手软。”
不知道是不是简安眠太敏感了,他总觉得徐夏冰的语气莫名有点阴阳怪气。
反正他听着就是很不舒服。
所以这人到底还走不走了?
好烦啊,好讨厌。
他不喜欢这个叫徐夏冰的男生。
但简安眠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这是我的爱好而已。”
只是说话的语气,真的很不开心。
徐夏冰仿佛又瞎又聋,完全察觉不到简安眠的排斥似的,强行拉着简安眠说话:“话说你这画是画着玩儿的吗?会发到网上吗?”
“……我就随便画画。”至于会不会发到网上,关你屁事。
徐夏冰盯着简安眠的眼睛:“所以是不会发到网上对吧?”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
简安眠心里烦得要死,随便点了点头。
徐夏冰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放过他,但还是赖着不走,举起手里收起来的一撮表格胡乱地翻了翻,眼珠子在简安眠的电脑和刘启程的书桌之间来回打转,忽然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好像还有一个表要交,你再去找一下呗。”
简安眠虽然很不想跟他说话,但还是得问清楚:“是什么表?”
徐夏冰不耐烦地皱紧眉头:“哎呀忘记了,你自己找找呗,问来问去的烦不烦啊。”
简安眠深吸一口气,只能再次转身,又去刘启程的书柜里找男生嘴里的那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表的表。
但是他把那搓纸来回翻了好几遍,也没看到还有什么疑似要交上去的表,只能把这些纸又小心地放回去,转过身说:“同学,我真的没有看到你要的表。”
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徐夏冰正好也从他的电脑前面转回身,似乎有点慌乱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简安眠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特意放在心上。
“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徐夏冰平淡地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插进口袋里的那只手紧紧攥着手机,有点着急地说,“既然表已经交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也没等简安眠反应,抱着怀里的表格,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刚才想让他走,死活都不走,这时候他又急着要走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简安眠简直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向来不会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很快就把这件事情也抛在了脑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继续画他没画完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