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做保险杠的,你觉得呢?”
“当时在救护车里,你说戒指材料是车间按吨卖的,我还以为你唬我,竟然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姚牧羊眯起眼睛:“骗没骗过我不知道,但肯定瞒了不少事。”
“比如?”
她忘了自己已经吃饱,又狠狠插起一只虾饺,眼神像要刀人:“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你妈妈时,她说你有一个偷偷交往的女朋友。”
池遂宁一愣,随即恢复淡定:“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的心情跌宕起伏,大约记岔了。”
“我孩子还没生呢,还不至于记忆减退。你女朋友呢?”
“哪有什么别人?一定是我母亲高兴过头口不择言,你也知道,她普通话一般。”
姚牧羊冷笑:“呵呵,不认是吧?那你把人藏好了,千万别让我逮到。”
生意场上,如果对方和你纠缠合同细节,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掀桌子走人。
池遂宁利落地站起身,用毯子把阴阳怪气的人一裹,轻轻巧巧抱了起来。
“你干嘛?!”
“睡觉。”
“我没兴致!”
“嘘——”
池遂宁把她放在床上,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乖,睡觉。这几天你不在,我睡不着。”
姚牧羊停了挣扎的动作,喃喃自语:“还真是睡觉?”
池遂宁声音含笑:“你想干别的,我也奉陪,不过要再等一等。”
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却不敢用力,几乎悬空在上面:“等小贝壳再坚硬牢固一点。”
姚牧羊扭了扭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心无旁骛,只想睡觉。”
“嗯,晚安。”
那本是句假话,池遂宁的呼吸就在耳畔,她心猿意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发困。
可是,那句晚安却像一个咒语,把她连日来无法凝聚的睡意都拢在一起,施放在她身上,效力极强。
她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云在树梢上缠绕成棉花糖,一只巨大的蓝色蝴蝶倒悬在天际,美得让人心惊,她舍不得去扑,便在日记本上细细画下它翅上的花纹,记下这次奇遇。
这个梦太奇幻,怀抱又太舒服,让姚牧羊生生错过了两个闹钟,直到第三个才不情不愿地醒过来。
身旁早就没了池遂宁的身影,她一骨碌爬起来,着急忙慌洗漱穿戴。
正刷着牙,背后忽然响起幽怨的声音:“你自己去做了产检。”
她看向镜子,池遂宁倚在门边,把b超照片举在脸边,三个人一同出现在平面镜虚像里,像个全家福。
她吐掉牙膏沫:“你看它的鼻梁高度,是不是有点像你?我觉得我昨天做了个胎梦,小贝壳一定是女孩子。”
池遂宁精准识破了她的打岔:“去产检为什么不告诉我?”
姚牧羊耸耸肩,满不在乎:“产检而已嘛,又不是生产,我自己就能去。你这几天这么多事,不用为这点小事操心。”
池遂宁在镜中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其他所有的事加起来,也没有你的事重要。”
果然,姚牧羊脸上露出不安纠结的神色,脚趾在鞋里疯狂挖洞,随时准备弃牙刷逃跑:“池总,过了,麻烦注意一下尺度。”
池遂宁松了表情,伸手拦住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你不让我瞒你,我就把实话都说给你听。”
姚牧羊后退三步:“我错了池总,下次一定叫你一起。我要迟到了,闭嘴吧求你了。”
她的恳求情真意切,得到了池总批准,决定用送她上班代替言语酷刑。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视死如归地上了副驾驶。
提前三个路口,姚牧羊就让他停车,生怕被熟人看见。
池遂宁根本不理会,一直把闪闪发亮的豪车开到大门口,亲手为她开了车门:“你以为你的客户同事都不上网吗?”
姚牧羊注意到路人惊诧的目光,无心和他掰头,一溜烟儿跑了:“我去拔网线,很急,再见!”
她在前面跑,穿着小高跟的claire在后面追,一路把她堵到电梯里:“我跟了你那辆库里南整整三个路口,刚才给你开门的绝世大帅哥是不是传说中的eric?他们只跟我说过他各种牛比,没说过他长得这么好看啊!”
姚牧羊坚定摇头:“不是,那是我家司机。”
claire轻嗤一声:“还不承认,你当我不上网吗?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把他拿下的?”
姚牧羊抬头望天:“你既然上过网,就不用我亲自描述了吧。”
claire倒吸一口冷气:“我真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降头,醉梨车祸视频的播放量几千万了,风驰股票跌得底掉,你还能哄得他不管自己公司的负面新闻,劳动整个法务组帮你告黑撤热搜。你也别太过分,风驰要是倒了,你也只能喝西北风。”
姚牧羊没有说话,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池遂宁看似谨慎,但他能大刀阔斧七大姑八大姨扫地出门,就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他最近天天盯在风驰,不是开会就是应酬,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风驰表面上的动作却少得可怜,怕不是憋着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