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讲话时手上一直比划,她模仿着靳家小女儿满脸鄙夷的神情,略微有些嫌弃地说道:“那靳家小女儿当时是这样说的,‘这不都说女儿是招商银行吗?两口子想趁小女儿还没到懂事的年纪把她接身边自己养着,到时候儿子的彩礼钱有着落了不说,晚年还有个人替他们端屎端尿,多精明的打算啊。’”
林逾静从冯婶说起这事儿开始脸色就绷得很难看,他捂住胸口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冯婶见他们几个人面色阴沉,焦急地一拍大腿,“哎呀!我当时听完就想把这事给你们说一声的,结果从城里回来发现鸡笼破了个洞,这两天和我老头子全忙着找鸡,把这事儿给忘了。”
冯婶是个局外人,林逾静肯定不会怪她,毕竟这事早说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林父同她道了几声谢,“冯大妈,这事儿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总而言之,这次得谢谢你。”
回去的路上林逾静脚像灌了铅,晚上吃饭时也一直皱着眉没松开过,小丫头跟着奶奶进屋看电视了,林逾静不想在屋里呆着,踩着月光下的青石板踱步到了外边的小池塘边。
地上全是泥土,林逾静一屁股坐在岸边挨个拔着边上的杂草,盘腿时大腿位置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朝兜里一摸,摸出来个粉红色包装的棒棒糖。
想起来了,是赵珏去接小丫头放学那天给他买的,昨天收拾东西出门时被他顺手塞裤兜里了,剥掉外边那层包装,林逾静把圆圆的糖球嘎嘣咬碎,转眼手里就只剩个白色塑料棒,他转了转塑料棒,学着赵珏那天的样子把它夹在手指间,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笑了,因为感觉自己像是学习大人抽烟姿势的小屁孩。
赵珏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他妈一周打了三次电话总算把他叫回了家,回家时赵母正坐在茶几边上夹核桃仁,她见赵珏回家,白眼一飘,“哟,赵主管还记得自己在这儿有个家呢?”
赵珏他爸向来是个墙头草——大多数时候倒向他妈身上,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不省心,跟着附和数落他的不是。
一家人笑骂着吃了饭,饭后惯例是家庭电影时间,他妈坐在沙发上第一百次复盘蓝色生死恋,他爸戴着老花镜研究国际新闻,看着看着突然站起来,“要是真打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去银行把现金先取出来?”
“得了吧爸,你要刷那些山歌视频你就刷呗,别每次我回来就假正经刷什么国际新闻,”赵父痛彻心扉地表示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热衷于了解时事新闻的人,赵珏脚一伸,背往后边散漫地一靠,“得,你要是真看懂了也说不出取现金这种话来。”
赵父呵呵冷笑两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开始看起了网络上的自制家庭小剧场,赵珏用余光一扫,好家伙——《偏心婆婆》。
也不知道他爸受什么刺激了,还是人老了就会有这么一遭?
赵珏晃了晃手机,也不知道林逾静那边处理得咋样了,这大半天不知道回个消息的,忒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