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刀正装配一把hkg28狙击枪,无意中一抬头,登时震惊:“你干嘛自残?”
“你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儿懂什么。”白晟哼笑一声,顺手揉乱杨小刀发型,转身上了天台。
直升机螺旋桨在天台上带起大风,沈酌站在敞开的机舱门前,一手掩着黑西装外套,一手拿着平板电脑,再次点开了基地里传回来的那段监控视频,不知为何微微蹙起眉。
突然他回头望向安东尼奥,眼底微带疑虑:
“所有监控视频里都没出现过尼尔森吗?”
“没啊,尼尔森应该没跟荣亓一起行动,你不知道吗?”安东尼奥莫名其妙地反问,“今天凌晨尼尔森突然病危,不得不紧急转院,就是在押运的时候被荣亓劫走的,根本还站不起来吧!”
明明是很合理的解释,但沈酌目光落向视频,微微压紧了眉心。
他内心逐渐浮现出一丝异样,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找几个人去盯着国际监察总署。”沈酌沉吟片刻,关了视频:“荣亓这个人,手段非常残忍且有耐心,做一件事会提前布局很久,万一他还有其他算盘的话会把我们打得措手不及。”
安东尼奥不明所以,但沈酌确实是十大监察官中唯一一个跟荣亓正面交过手的人,于是接过平板点点头:“行吧,我去给玛格特大监察官打个电话。”
沈酌颔首不语,眼底仍然带着微许凝重。
外表很难看出他这段时间清瘦了一些,因为全身皮肤完全不露,连双手都裹在黑皮手套里,只有侧脸清晰冷白,水墨般的眼梢眉角萦绕着一点憔悴。
安东尼奥打量他片刻,还是没按捺住抓心挠肺的好奇,佯装无事地:“那个……”
沈酌一瞥。
“听说你跟白先生吵架了?”安东尼奥谦虚地咳了声:“不是因为我吧?”
“……”沈酌那双眼睛就像无机质的黑玻璃片,一动不动盯着安东尼奥。
然后他张开口,刚要回答,身后远处传来白晟:
“哟,等我哪?”
白晟领着杨小刀,迎风大步走上天台,一手拎着枪械装备,一手漫不经心地向他们挥了挥。
在黑色作战服的包裹下,他那一米九身高带来的压迫力实在是太明显了,宽肩窄腰、长腿皮靴,慵懒中有种隐而不发的精悍,嘴角略微带着弧度。
他那乌黑眉锋天生像修过似的,勾戟一般颀长利落,挑眉时能看见含笑的眼角熠熠生光。
沈酌定定望着白晟那张在人群中一眼出挑的俊美面容,足足数秒才移开视线,然后转向安东尼奥,心平气和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你自己每天不照镜子的么?”
安东尼奥:“………………”
“走吧。”白晟来到直升机舱门前,偏头向机舱示意,微笑道:“沈监察。”
沈酌丢下被羞辱得原地怀疑人生的安东尼奥,回头刚要钻进舱门,眼角却突然瞟见什么,微怔了下。
大风扬起白晟乌黑支棱的头发,四天前额角那块擦伤竟然还没愈合,甚至都红得都有点像发炎了。
“怎么了?”白晟奇道。
“……”沈酌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然后俯身进了机舱。
身后白晟微微一笑,佯装不知,心满意足地坐在沈酌身边系上了安全带,武装直升机在飓风中拔地而起。
·
圣卡特堡基地离这里仅有不到300公里,未装载炮弹的武装直升机半个小时就飞到了附近上空。驾驶员跟地面确认过基地内幸存者已经撤离后,偏头问:“白先生我把你们放在8号安全门附近可以吗?”
“行。”白晟漫不经心,说:“待会沈监察把我们送进去之后还要再上来,你留在这接应他,之后记得跟基地保持三千米距离。”
驾驶员不明所以,但对s级的命令有着本能的服从:“是!”
沈酌眼梢轻轻向白晟一瞥。
驾驶员不知道三千米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那是因果律失控的无差别抹杀半径。
白晟是个表面笑嘻嘻随心所欲,但做事非常精细,内心思虑极深的人。就算有杨小刀99%的幸运值加持,他还是会对那1%失控的可能性反复考虑、提前安排,他只是从不把话明说出来。
唰一声机舱门拉开,杨小刀背着装备包,率先从半空一跃而下,而白晟回头向沈酌伸出手,微笑问:
“我能有幸载你一程吗,沈监察?”
“……”
高空狂风刮起两人的头发,沈酌神情平静如深潭,简洁回答:“可以,谢谢。”
白晟于是一手搂住他的腰,动作礼貌且非常绅士,揽着他从舱门飞身而下。
呼——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s级异能控制的气流从脚底向上一托,两人平稳缓冲落地,连个趔趄都没打。
身后是基地的高墙电网,前方就是通往内部的巨大金属门。白晟站起身,退后半步,及时松开搂在沈酌腰上的那只手,彬彬有礼:
“不用谢。”
然后他把拎在手上的枪械包背到肩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腰际温热的触感随风散去,转瞬消逝。
就仿佛之前沉睡半梦半醒,那个意味着安全的坚实怀抱似乎也非常真切,但梦醒时只见空空荡荡的雪白房间,浮尘安静悬停在淡薄天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