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任由李府的人胡言乱语,岂不是要把她的名声连带着太子爷的脸面一同糟践?
“这婚书伪造的破绽百出。”
“爹爹外出做工是给娘亲赚取医药费的,是最认真小心的了,绝不会弄坏东家的财务,更何况是那般价值连城的瓷器?”
“娇娇的确到了婚嫁的年龄,爹爹生前……最中意同村的骁哥儿,无非就是图一个知根知底、成亲后日子平淡安稳。”
“爹爹是绝不可能将我送进皇城世家李府的,太子殿下……您要相信娇娇啊。”
说起先前裴山在稻香村相中的女婿骁哥儿时,裴娇娇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她心里是最明白女子忠贞的,既然成为了太子殿下的人,如今也还在东宫伺候,便不可三心二意。
但为了自证清白,证实这婚书是假的。
她还是犹豫了一番,将家里过往的事情说了出来。
爹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家虽然贫穷,但一家人整整齐齐、有说有笑,不失为一种幸福。
如今……除了支离破碎的烂摊子,便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楚云铮能将这婚书拿出来,让裴娇娇亲眼瞧瞧,便是源自于他的信任。
能将家中女儿教养的这般有分寸、性子纯净的人家,定然不会做出荒唐卖女儿的事情。
感受着娇娇内心之中的恐慌,这一次的楚云铮并没有急着把他可怜的小娇娇抱在怀中宽慰。
而是从椅子上站起身,冲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口气,楚云铮抬手把娇娇屋里的蜡烛点燃,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婚书点燃。
片刻的燃烧过后,那张本不该存在的荒谬婚书化作了一摊尘土。
有他在,这世上不会有人能伤到娇娇的。
楚云铮看着手上沾染的尘土,只觉得肮脏不堪。
便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抱紧了娇娇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别怕,孤会处理好一切的,娇娇,你只要乖乖的陪伴在孤的身侧便够了。”
‘咚’
屋内响起了一道声响。
是外出办事的影卫回来后要面见太子殿下的讯号。
楚云铮知道,意劫不得手是不会轻易回来禀报的,此番回来的极快,定然是彻查李府案子时,找到了有关裴山尸首的线索。
既然是这件事,那便可以当着娇娇的面商议。
他松开了抱着裴娇娇的手,轻咳了两声,“进来吧。”
‘唰’的一声,北苑东屋紧闭的窗子被一阵风吹开,再一晃眼,楚云铮和裴娇娇的面前便跪了一个周身漆黑的男子。
“启禀主子,侧妃娘娘父亲裴山的尸首已经寻得,其中的确有蹊跷,详细烦请您过目。”
意劫将整理好的奏折双手奉上。
裴娇娇的双眼紧紧跟随着奏折,那是她的父亲啊。
但太子审阅奏折时,群臣都不能近身,更何况是后院女子呢?
裴娇娇就算是再迫切的想知道父亲的下落,也只能强忍的内心的激动与焦急,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等待。
太子殿下说了万事有他在,娇娇只管信任便可。
【臣 淮商启:李府案彻查后已有眉目。
李勇于三月十七糟蹋良家女至死。
其子李向军故意将家中短工裴山害死,让尸首为李勇顶罪。
现已在皇城外松山、大理寺埋葬犯人尸首处寻得裴山,经仵作辨认后确认无误。
另,裴山毁坏瓷器一事为假,娘娘与王杰婚书一事为假。
叩请殿裁。】
像李府这等,犯了罪随随便便寻个下人顶罪的世家实际不在少数。
世家大族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混蛋在外惹是生非。
藏得住还好,但可惜,李府惹上了‘活阎王’楚云铮。
因着裴山的死,裴娇娇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虽然促成了娇娇为了二十两银子卖身,这才有了往后的这些。
但如今终于查明了真相,不为别的,就是只为美娇娘,李府也得以死谢罪才够。
“娇娇,明日孤带你去见你的爹爹,可好?”
之所是要等到明日,自然是有楚云铮的顾虑在。
裴山被李府推出去顶罪,就算是死也逃不过该受的鞭刑,皮开肉绽的被埋在深山的土里,身子定然溃烂不堪。
就裴娇娇芝麻大点儿的胆子,今日去见恐怕要吓坏了。
为了让他们父女二人阴阳两隔后的第一次见面能好一些,还是等淮商派人将裴山的身子清洗干净后,再见面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