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独属于希尔诺的特权。当那双笑意盈盈的冰蓝眼睛看过来,当那张吻过无数次的嘴轻轻喊他老师……尤珈没法拒绝任何事。
希尔诺亲吻着那只蓝眼睛,逐渐移到灰色的左眼。
“等一下,希尔诺……”尤珈呼吸加快了起来。
“别动。”希尔诺轻声说。
他将手指伸入尤珈的指缝,边吻着边低笑着:“老师难道不是最宠我了吗?我的要求,老师都会满足的。”
他一点点舔舐着这只敏感的左眼,灰色,暗淡,因水色而被赋予一层模糊的光亮,显得比往日更清澈。
“尤珈……”
尤珈轻蹙起眉,他终于忍不住指出:“上次你都……”
“老师连这种时候都很温柔诶。”
“……希尔诺,你一定非得在这种时候喊我老师吗?”
“可您就是我的导师呀,我还是个小学徒呢。”希尔诺睁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
“你不是说恋人之间就该叫名字吗?”
“可我想看尤珈害羞的样子……诶,真的红了。”希尔诺拨开了旁边的碎发,将耳垂捏来捏去。
尤珈不轻不重表示了下不满,希尔诺捂住嘴轻哼了一声。
“……尤珈你就一点情趣都没有吗?”
尤珈笑了笑,俯身亲了上去。
这样腻歪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这份幸福令人感到甜蜜而苦恼,接着……突然就消失了。
——希尔诺已经有一周没找我了。
——希尔诺怎么忍得住的?
尤珈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遗弃了的青蛙,呆呆地坐在井里。
井外面的公主则搬了个桌子和板凳,就地忙着处理国事公事,兢兢业业,劳心为民,把井里的青蛙放到一边不顾。
尤珈看了看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希尔诺,又看了看自己今天早早就解决好的工作清单,最后看了眼时间:过去几个月里,这个时刻的他们已经开始黏糊到一起了。
他时不时端过去一杯水,时不时又站在旁边充当盆景树。
“要不要到床上去坐着?你看起来要忙很久。”尤珈问。
“不了,我很快就好。尤珈你先回房去睡,不用等我。”希尔诺冲他扬起一抹笑。
“……好。”
他们早已搬进了一个卧室里,不分彼此,尤珈也早已习惯了有希尔诺存在的床。此刻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觉得这房间又冷又空旷。
难不成希尔诺已经对他产生厌倦了?还是他对希尔诺的吸引力有所下降?
他都几乎要怀疑希尔诺是故意吊着他了。
希尔诺……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还是没忘记初心,想要看尤珈对他欲求不满索要的样子。尤珈毕竟脸皮薄,还嘴硬,想要让对方袒露内心并不容易。
希尔诺原先的计划是让对方一次又一次在享受中沉迷,然后猛地收紧频率甚至是清零,制造一份突然的落差感。
早已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尤珈肯定忍受不了这种清淡,会难受地来找他,什么撒娇的话都愿意说出来。
再然后,他就可以每天美美地等待尤珈自己送上门来,用那种离不开他的目光追逐他的身影。
太完美的计划了。唯一的缺陷就是他自己也沉迷了进去,享受了几个月都不忍心进行第二阶段,在快乐中堕落。
直到临近见习阶段结束,即将接受最后高强度的理论考核,希尔诺面对着刚发布的成堆参考资料,终于静下心来,也狠下心来,闭关啃书。
哪怕是尤珈在面前晃来晃去,也无法再诱惑他分毫!
希尔诺的这份心理,尤珈自然感知不到。他当初就看了眼资料的目录,大致明白要考什么后,便轻松上了考场,又轻松得到了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最后的考核。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堆刁钻晦涩的东西,是需要希尔诺勤加刻苦消化掉的挑战。不理解希尔诺为什么要反复看这堆东西,也不理解希尔诺为什么突然将他冷落到一边。
尤珈不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认为这是先天的差异构成了后天的不同思维。但这并不妨碍他顺从希尔诺的心愿,并贴心地将对方的其余事务揽过来解决掉。
希尔诺学习与工作时候的样子总是闪闪发光,这是尤珈喜欢的光亮,是他想安静在旁边看一辈子的光亮。
再说,既然希尔诺这段时间觉得看书比看他有趣,那他就不会自顾自地打扰。自己又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瘾,被冷淡一段时间就受不了。不就是一个人睡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夜深了,希尔诺推开卧室的门,看到的便是某个黑发的青年侧坐在窗沿上,窗外月光洒落下来,为其披上银色的轻纱。
那人一只腿弓起,赤脚踩在窗沿,另一只腿垂在外侧,手肘搁在弓起的膝盖上,托着一边的腮,视线凝固在浩渺的夜空中。
黑色的碎发遮掩了细微的神情,若隐若现的异色双眸更显神秘,令人想掰过那张脸,好好看清眼底的色彩。
如果是一年多以前的希尔诺,一定会觉得此刻的尤珈像落在窗边的精灵,风一吹便如梦消散,飞到无垠的夜空中离去。
现在的希尔诺则习以为常地关上门,躺到床上拍拍松软的枕头,叫唤着恋人的名字。
“尤珈,别发呆了,快来睡觉。明天我们还要早起,不能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