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原本没打算去偷窥其他人的私事,但就在他想要退避的时候,夜风刚好吹开他眼前阻隔视线的纱帘,使他在转身前看到站在阳台外的人的样子,而后一愣。
是周明。
温兆和周明算不上熟,就连在刚刚的聚会上,他们更是话没交谈过几句,但即使如此,温兆对于和自己同一级段男生的大致情况还是有基本的了解——这也是他停步的理由。
“我今晚不回学院了……对,喝酒了,被灌了好多……”
“你怎么还笑?”男生这样说,但话语里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温兆甚至能听到周明也笑的语气,“没有不让你笑……啧,这么早就睡啊?明天有早课?好吧……要吃什么早饭我给你带。”
温兆听到那个外人口中向来性子高傲的周明,这个时候居然低着声音在和人打电话,话语轻的,像是怕大声一点都吓到对面。
温兆手上的烟将要燃尽,袅袅的白烟消散在永无止境的风声里,过了两秒,温兆碾灭烟头,打算离开。
“我没早课就不能去给你送吗?”
在他打开门的瞬间,温兆听到身后的周明又笑了声,然后他于佯怒间,又掩不住笑意地念出电话那头人的名字:
“荷灯。”
“温兆。”
温兆猛地回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荷灯已经放下了手机,转而在饶有兴致地微倾着身在看他,温兆一动眼珠,就对上自己眼前那张实在美丽的面容。
单是那透亮的眼,就足以令正被他注视的温兆感到浑身僵硬,荷灯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看那个外表如小山般稳重的人。
过了会儿,他才笑。
“你怎么在发呆啊?”荷灯像是好奇地问。
“……”
但他也没想着让对面人回答,荷灯接着说:“你还拿着杯子干什么?……茶都喝完了,你不知道吗?”
温兆不知道。
荷灯说了,他这才低眼看自己手里早已经干涸的杯底,他怔了怔后,尴尬又迟疑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荷灯这才从他面上移开视线。
但他也没起身。
下一秒,温兆就略微有些惊讶地看到荷灯低下眼睫,转而十分自然取过桌上佣人早已泡好备用的茶壶,他一只手曲着指节勾着茶壶的提边,另一只手就小小拢着有些宽大的袖口。
在荷灯为自己倒下新茶时,温兆的眼逃避似的从其浮着天光的面上挪开,沿着那新绿色的丝绸缓缓下滑,最后在匆匆一瞥间,他的视线凝在对方被撩开袖摆的那只手上。
温兆从来没见过这样白的手,在逐亮的空间里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他甚至可以看清其底下蜿蜒的青色血管……温兆突然觉得看手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