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逗笑了,抱着她的腰,抬头:“同同,我想挨着你。”
“你想挨着我,但我不想啊,”宁昭同一脸正经,用力把他推开,“赶紧去,别耽误我跟太师培养感情。”
“不要,你们都培养多少年了,”聂郁这下脸皮厚了,抱着她的大腿就不撒手,“同同,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想挨着你……”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前几天崔乔说的。”
“你是不是暗恋他,这么会儿功夫都提他多少次了。”
“没有,只是他比较喜欢刷存在感,”聂郁抱住了她两边大腿,想了想,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搂了起来,“那我们回去睡。”
宁昭同吓得轻叫一声,抱住他的脖子:“不回!待会儿看到你那老上司我来气!”
“我说的是回隔壁,”聂郁笑眯眯的,在她巴掌下来前转开话题,“段老将军带着夫人回家乡养老了,他儿子暂时还住不进来。”
她笑骂一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放我下来,你要留就留吧,待会儿让太师盯得睡不着就知道了。”
聂郁想了想,也是,抬腿就往外走:“那还是回去吧。”
宁昭同本来觉得他应该是开玩笑的,结果真被他抱着出了门,一下子就慌了:“我、不是,我明天还要带孩子出门……”
聂郁听懂言下之意,一脸正经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没事,明天我叫同同起床。”
她脸都气红了,挣了两下却换来更用力的压制:“聂郁!”
“同同小声一点,可能还有其他客人,”聂郁劝道,“如果、啊,将军。”
韩璟探头来看:“怎么了?”
宁昭同一把抓住韩璟的衣服:“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
韩璟莫名其妙地看了聂郁一眼,倒是真把她接过来了:“你把她怎么了?”
聂郁也没抢,有点好笑:“我觉得问题不在我。”
“爬!你至少也助纣为虐!”宁昭同骂了一句,紧紧缠着韩璟,“进门进门!让他赶紧滚!”
少见她这么一副猫炸了毛的样子,韩璟有点新奇,跟聂郁示意了一下,带着她进了门。喻蓝江刚洗完澡出来,一见这样子,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他们欺负我!”她先嚷开了,放开韩璟钻进被子里,“必须谴责!看我明天不教训他们!”
韩璟疑惑:“们?”
喻蓝江也没明白:“们?”
“……我不想回答,”她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我好累,我要睡觉。聂郁这个混账。小闺女这个月体检还没做。觅觅说有事还没跟我说。爸妈过几天要回襄阳。小质要放假了。允允下个月要到云南。明光小学让我去做演讲。儿婿好像有事情要说……”
看她叨叨个不停,俩男的都觉得有点好笑,喻蓝江把头发擦到半干,钻进来把她抱住:“怎么忙成这样?”
脸都被蹭湿了,她抬脚抵着他的胸口,撤开一点点:“头发吹干再过来。”
“我都擦干了,”喻蓝江一脸不乐意,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只能嘀嘀咕咕地起身,“长头发麻烦死,要不是你说好看我早剃光了……”
韩璟脱了鞋上床,从后面抱住她:“最近很累啊?”
“心累,”她叹了口气,回身钻进他怀里,“就想在家待着。”
喻蓝江在用吹风机了,韩璟只能加大音量:“后天就能回去了吧,到时候在家待一阵子。”
她应了一声,在他胸前蹭了一会儿,韩璟有点好笑,总觉得她像个猫似的。
不多时喻蓝江搞定了,洗了个手挤进来,为了避免她想跑,还顺便关了灯。宁昭同抱着喻蓝江闻了一会儿,觉得他有点好闻,决定今晚就拿屁股对着将军。
叁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迷迷糊糊各自睡去,也没觉得大被同眠有什么不对劲。第二天夫人早早醒来,洗漱完神清气爽地出门,聂郁在旁边看着,稍稍有几分心虚。
连大波都不干的事他们干了,他们是不是太混蛋了一点?
宁昭同好像看出他的忐忑,在饭厅里贴着喻蓝江吃完早饭,眼神悠悠地扫过聂郁。在迎上他的目光后,她轻轻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今天是有任务的,傅东君老早就说了,要带瓅瓅去挖野菜。
宁瓅穿得非常专业,里面穿得够厚,外面是冲锋衣工装裤搭登山的大靴子,保准在泥地里滚两圈也湿不了。傅东君其实也差不多,但他抱着一团粉色的闺女,看着有种相当不和谐的滑稽,吴琴笑得不行,到最后直接接过来了。
江边野菜多,但这些年为了防治钉螺打了不少药,傅东君开头车,直奔着老山去了。宁昭同坐副驾驶抱着小乐乐,一大一小都是笑眯眯的,傅东君堵车堵烦了就开玩笑,说他们这像一家叁口出门春游。
后面男人都听见了,大多没什么反应,只有喻蓝江仗着位置好,踹了一脚驾驶座的椅子。
停好车已经是十点钟了,一家人彼此照顾着往林子里走,聂郁掠过人群快步过来,凑到了宁昭同旁边。她看他一眼,没理,问旁边接手小乐乐的张璐诗:“张老师,今天中午是怎么安排的,回来再吃吗?”
张璐诗搂着孙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了:“都行的,山里有寺庙,也有农家乐。我们应该挖不了多久,回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宁昭同点头,扬声叫了一句宁瓅,把篮子塞给聂郁,先往前面去了。
聂郁跟张璐诗打了个招呼,连忙跟上去,张璐诗有点乐,回头对上姜宏先的眼神,示意他过来接把手。
还没开春,荠菜正是最肥的时候,但没开花之前辨认起来就有点费劲。宁瓅大半个小时弄了满满一筐,喻蓝江拎起一个扔一个,忍不住嘲笑:“你到底认不认识,这都是泥胡菜和黄鹌菜,这几根是蒲公英,都是苦的。”
宁瓅气得小脸发红,一把抢过筐子:“又不是不能吃!”
“行行行,你自己吃,”喻蓝江低头把扔掉的都抓起来,“野蒜别挖了,苏姨她们搞了一麻袋,我看你妈被熏得够呛。”
宁瓅一听就笑,想说什么,看着韩璟过来,先叫了一声:“静静!”
韩璟拎着一个寒碜的塑料袋子:“吴姨她们弄那个我都不认识,什么马兰头。我看到薇发嫩芽了,好久没吃过了,弄点回去尝尝。”
喻蓝江看他袋子里的东西:“啥,薇?野豌豆啊?”
“对,能吃。”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宁瓅笑得很可爱,“但是开花以后就有毒了,建议不要食用。”
“我都掐嫩的,”韩璟接话,又问喻蓝江,“这东西可以做牧草是吧?”
喻蓝江瞅了一眼,低头掐了一株野芹菜:“能。回去帮我拿个新的袋子,那边有丛艾蒿,挺嫩的。”
宁瓅应声,蹦蹦跳跳地走了。
吴琴这边也在跟艾蒿较劲,因为他们家可能没那么浓郁的吃野菜氛围,一家叁个人连荠菜都认不出来。崔乔拿着手机打开拍照识图软件,对着一株株各种各样的草仔细拍摄,试图记住一二,然而没留神踩在一丛鱼腥草上,让吴琴愤怒地骂了一声:“滚开!”
崔乔立马跳开,略有委屈:“老妈,儿子大了,能不能别大呼小叫的。”
这话有点耳熟,旁边的宁瑱听了,抿唇一笑。
“少给我来这套,”吴琴又推了他一下,骂骂咧咧地蹲身,“我找半天了,我就说南京应该也产折耳根的,过来帮忙!”
韩非自从开始自己制作咖啡豆以后,也稍微能感受到采集的乐趣了,一路上铲子挥得挺勤。不过太师这种周天子后嗣多少是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别说荠菜不认识,水芹找不到,连采薇都不知道该怎么掐,最后只能埋头默默用一丛丛鼠曲草填满自己的小篮子。
“都太老了啊然也,”宁昭同抓了一把看看,“没事,回去掐心,多弄一点吧。”
韩非应声,伸手牵住她:“教我认一认吧。”
“啊,好,”宁昭同扶住他,示意他看自己左脚边上那丛,“这是苜蓿,东部也叫草头,那酒来炒。不过这个刚发芽,叶子还没伸展开,再过些日子采着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