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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是个薄情人才是(1 / 2)

陈承平满心雀跃地接了老婆一个月以来主动打的第一次电话,没想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能联系到黎朝安吗?”

这些天儿除了答应他的半个月一封信,她连线上消息都不爱回,不容易打了个电话过来,张嘴就问其他人。

陈承平心里有点萧瑟,想说两句有的没的又怕她啪一下给挂了,轻咳一声:“暂时没有。”

“啥叫暂时没有。”

“就是能帮你问,估计能问到,”他老老实实,“但肯定录音啥的。”

“这样吗……”宁昭同若有所思,语气倒还算平静,“那她们公司叫什么名字?这个能说吗?”

“这个行,她们是正经在法国注册过的公司,一会儿给你发。”

“好!谢谢宝贝!”她满意了,“先挂了啊,亲亲。”

“不是,哎,我靠!”

一阵忙音,陈承平都傻了。

这是真不想他是吧。

不忿归不忿,他还是马上就把公司名字发了过去。宁昭同敷衍地给他发了个猫猫表情包,然后飞快地复制粘贴,开了虚拟机,用洋葱浏览器进了黎朝安他们公司的页面。

花了一个多小时用法文写了封字斟句酌的邮件,片刻后却删了个干净,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她看了看,发到披露出来的邮箱。

回复来得比她想象中快,半个小时后,宁昭同删除了所有记录,披着开衫出门,在三条街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您好,方便借您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

静谧的夜晚,京郊的小镇上突然出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路人有点呆,然后连忙点头:“可以。”

她含笑道谢,拨出一个号码,走到更黑暗的角落去,路人隐约能听见些声音,是一种不太听得懂的语言。

那么漂亮一大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往郊区跑。

路人有点纳闷。

也不怕有危险。

发型也挺奇怪的,到肩膀齐齐剪了一截,跟日本人似的。

她没有说太久,不到两分钟就挂了,删了记录把手机递过来:“谢谢您。”

“不用不用,这挺晚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好的,我的家人很快就到。”

回到家已经是四点过了,宁昭同简单洗漱睡下,一夜昏昏沉沉的梦境。

早上九点,手机响了,她翻了个身,也没看号码:“你好。”

“听起来还没起。”

沉静的男声,她心脏猛地一跳:“……昨晚失眠,多睡一会儿。”

“好,那就多睡一会儿,”沉平莛把文件翻了一页,“晚饭有约吗?”

“没有。”

“那陛下赏脸用个晚膳吧,还有些事情没有聊完,”他发出一声很轻的笑,“想吃什么?”

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坐起来:“都可以,不吃辣。”

“那就在家里吃。”

“你家?”

沉平莛动作一顿:“你家也可以。”

“算了,我家猫怕生人,”心脏落地,她打着哈欠去找拖鞋,“起床了,挂了啊。”

六点钟,宁昭同艳光四射地进了沉平莛家大门,结果主人没在客厅等着,厨房里却传来了些喧闹声响。她踩着粉红兔子拖鞋过去,正见沉总穿着围裙对着一个蛋如临大敌,有点疑惑:“你这是在?”

“小宁来了啊,”沉平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研究怎么打鸡蛋,“外面坐坐吧,我准备亲手做一道菜招待宁老师。”

宁老师受宠若惊,然而二十分钟后,她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回忆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放盐了吗?”

沉平莛略有困惑:“西红柿炒鸡蛋需要放盐吗?”

旁边的大厨忍着笑不敢说话。

她吸了一口气:“那你知道,你刚才放的是什么吗?”

“糖,”领导自然是头脑清晰的,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大厨连忙给领导找补:“书记是江南人,吃甜口,放糖没问题。”

“没问题是吧?”她似笑非笑,“行,您自个儿尝尝再说。”

一筷子入口,沉平莛略顿了一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慢慢地吞下去,喝了口汤。她也不拆穿他,只是整顿饭都没朝那盘红黄相间分外好看的菜伸过筷子,侮辱的意思半点不遮掩。

大厨的手艺没得说,她吃得相当开心,还撒着娇讨了道鸡汤的方子。大厨岁数不小,看她跟看闺女似的,被哄得满脸带笑,末了甚至直接叫上了:“闺女,我给你写了配方,放桌子上了,一会儿记得带走啊。”

“谢谢您!”

沉平莛闻言,抱着茶杯看过来。

你管她叫闺女,那我得叫你什么?

大厨占了便宜也半点不怵,笑眯眯地回厨房了。

明天就是周末,沉平莛难得两天完整双休,文件是不想处理了,晚间便拉着她下棋。结果下着下着下得他眉头都蹙起来了,勉强饮了一口热茶:“你棋艺好差。”

“确实。”

“不常下吗?”沉平莛看她,“我有位长辈告诉我,历代帝王都是从围棋里悟得治世之道的,所以我三岁就被逼着开始学围棋。”

宁昭同一点面子都不给:“历代帝王有几个把国家治理得很好的?还是说你那位长辈当过皇帝?”

沉平莛淡笑:“有道理。”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围棋、六博,都玩得不好,”她随意落下一子,“张良精于此道,他的长姐也很厉害。”

张良,初汉三杰,留侯张子房。

沉平莛跟了一步:“张良的长姐是什么人?”

“张堇,堇菜的堇。祖上五代相韩,非常懂事的大家闺秀,很聪明。后来一直当我的秘书,中书女史。”

“中书女史是几品?”

“正三品。”

“那不算高。”

“君王近臣,品级不重要。”

“是这个道理,”沉平莛最后落下一子,“结束了。”

她一愣,然后看着棋面,一时语塞:“……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提醒她认输就是了,有必要下到这么不留情面的地步吗?

沉平莛含笑:“棋分胜负,陛下见谅。”

她一哂,投子起身:“方便看看你的书房吗?”

机密文件都在袋子里装着,何况也不必担心她能对此有兴趣,沉平莛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荣幸。”

沉家是杭州的书香门第,沉书记也是琴棋书画俱通的,她站在书案之前,指了指壁上“厚德载物”的四字横幅:“这是你的字?”

沉平莛合上门:“请陛下指点。”

她再看了一会儿才道:“圆融和润。”

他缓缓走过来:“佛教便求圆融,好像是不算太坏的评价。”

“为官之道你已经参到头了,”她收回目光,“不过既然长了尾巴,藏得太干净,也会让人忌惮。”

“听起来是为臣之道,不是为官之道。”

“那为臣之道,要修一修吗?”

沉平莛闻言就笑了,很轻:“需要我给你答案吗?”

她不言,目光落到他的书架上,一排一排的工作日志,新旧各异。

许久,他出声问:“那,君王之道是什么?”

她移开目光:“宽仁为大,泽被苍生。”

“泽被苍生……是大公。那大公之下,当真无私?”

“天下皆私,便是天下皆公。”

他笑:“不分公私,也不分亲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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