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横忍不住笑了一下,傅东君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站直了:“老大不小了,总得见见的。”
四十了还一条光棍儿的陈参谋长感觉被扎了一刀,片刻后叹了口气:“行,给你批,多少天?”
傅东君顿时笑得如春花怒放:“我不贪心!您决定!您看着办!我服从组织安排!”
陈承平悠悠看他一眼。
“……不过我还是跟您报备一下啊,这到南京就得大半天,然后我得给我岳父岳母选点儿礼物吧?拐了人家儿子还空手上门,我要被打出来了丢的也是我们淬锋的脸嘛。除了岳父岳母,您看疏横跟了我那么久,一个名分都没有,总要去选个戒指什么的。戒指一天估计选不好,保守估计三四天吧,在新街口多逛逛,要选个合心意的。另外我都到南京了,我姥姥姥爷家总得去一趟,待个两天不过分吧?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要替我妈尽尽孝。姥姥姥爷家去了,舅舅”
“得得得,”陈承平打断他,大手一挥,“二十天,你过了元宵再回来值班!”
傅东君都要感动哭了:“队长——”
“小姜呢?”
姜疏横抿唇笑:“我早去早回,提前五天吧。”
陈承平都乐了:“行,早算好的,还知道避嫌了。”
傅东君卖乖:“总不能给您惹事儿嘛。”
“你惹得少了?”
“往事不可追,以后争取不惹!”傅东君一脸正直。
“行了,漂亮话留着哄丈母娘吧,”陈承平把批条签好,“一会儿记得去把休假地点改一下。”
“是!”傅东君抓着批条行了个礼,“那领导,没别的吩咐,我这就先走了?”
“等等,还有一个事儿,”陈承平扒拉了一下头发,“你妹妹过年什么安排?”
傅东君一愣:“您说同同?”
“对,我听说她跟她爹妈关系不好,过年肯定不回家。她也没什么朋友,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北京过年?不对,你当时不是说你要请假回北京跟她聊聊吗,怎么现在看着没打算啊?”
“我靠你这话说得……”傅东君尴尬地挠了下头,对上陈承平的眼神,意识到他是认真的,“那事儿同同不急我们就简单在线上说了下,聂郁倒是去了一趟。至于你说过年的事……同同平时也一个人住,以前都不怎么过年,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陈承平呵呵一声:“你都知道挑过年的时候上门讨好丈母娘,放她身上就没什么特别了?”
傅东君被说得有点难堪,但也明白他说得没错:“您说得对……可那怎么办啊,北京……我爹那儿,我回去容易,出来就麻烦了。”
姜疏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陈承平也不是真想说重话让他下不来台,语气缓了点:“我是说,大过年的,你别忘了多问两句。你倒是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了,她一人在北京,一个朋友都没有,家里就一只猫陪着。”
“我会的,谢谢队长你提醒我,”傅东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真是,这丫头一个——等下,你怎么知道她家养猫了?”
这话倒是把陈承平说愣了。
不是,她难道没把跟他通信的事告诉过傅东君?
“她来的信里说的,说学校社团领养的小橘猫,取名叫啥,酥酥?第一次见手掌那么长,这才三四个月,长得跟个球一样。”
傅东君一脸被欺骗的愤怒:“什么!你们竟然背着我互相写信!写了三四个月!”
陈承平挠挠头。
还真没说啊。
“挺久了,还寄了不少东西过来,她没告诉你?”
傅东君怒而拍桌:“她不说你也不说是吧!你什么意思啊老鬼!偷偷瞒着我联系同同,你是不是想勾引我妹妹!”
“哎说什么呢,这可不敢,不敢啊,”陈承平笑,“纯洁的物质往来,没有半点暧昧,别乱造谣。”
“那你们干嘛偷偷摸摸的不让我知道?”傅东君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坏话?”
“说你坏话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她跟我说骂你都是当面骂的,我说我也是,难道她吹牛了?”陈承平若有所思,“上次看着也不假啊。”
姜疏横差点笑出声来。
傅东君憋屈:“合起伙来欺负我……”
“还没合伙呢。”
“你还想合伙?”
“不是,什么话都让你小子说了是吧?”陈承平也怒了,“撒娇回屋跟你对象撒去,少跟我这儿放屁!滚出去!”
傅东君伤心地拉住老公准备滚。
“等下!回来!”
傅东君又滚回来,有气无力:“怎么了?”
“她家里地址留我一个,寄点儿东西给她,”陈承平解释,“以前都直接送学校的,过年学校应该没人。”
傅东君意识到什么,眉毛暧昧一挑:“三四个月,你连家庭住址都没问到?”
“你到底说不说?”
“说!”傅东君心里舒坦了,大笔一挥笔走龙蛇留下一行地址,心满意足地拉着老公离开参谋长办公室。
他就说嘛,师妹的眼光怎么会那么离谱,喜欢这种四十多还没人要的脾气暴躁老男人。
“报告!”
“进来。”
聂郁探了个头进来:“队长,忙吗?”
陈承平瞥他一眼:“你也请假?”
“嗯,对。”
“来晚了,小姜刚拿了假条出去,你现在追上去撕了再来找我批。”
“队长——”聂郁一脸乖顺,“我今年有很重要的事,您通融通融。”
“重要,他带媳妇儿见家长,你能比他更重要?”
聂郁点头:“我也是,我媳妇儿带我见家长。”
陈承平一愣,而后放下笔:“那么快啊。”
“也不算快了吧,卿仪都毕业工作半年了,”聂郁笑,眉眼柔软,“今年她不回家,叔叔阿姨去北京过年,就想着见一见。”
“小姜一走,你再走,工作怎么安排?”
“狙击组王流光看着,”聂郁顿了顿,“其他的,就劳您多费心了。”
陈承平都气笑了:“就逮着我一个人算计?”
“队长,就这一回,您帮帮我,”聂郁满脸期待和恳求,“就三四天,叔叔阿姨一走我就回来。”
陈承平看着他。
“队长——”
“不准撒娇!”陈承平有点受不了,“一个个跟谁学的,一说话娘们儿唧唧的。”
“跟媳妇儿学的,”聂郁一脸诚恳,“您嫁了人就知道了。”
“你再说一句?”
“我说您英明神武爱兵如子!”聂郁从之如流,“所以一定会帮我顶几天的对不对?”
“我说,你怎么也学得那么贫了,”陈承平失笑,“这也是媳妇儿教的?”
聂郁想了想:“应该是自学成才吧。”
陈承平无奈地摇头,心说淬锋这地儿风水是真不行,聂郁都会说笑话了:“行,成家立业,也不容易。给你一星期,该定下来的都定完,然后就给我麻溜地滚回来当牛做马!”
聂郁惊喜得恨不得抱他一下,足跟一合拔了个军姿:“是!谢谢队长!”
“出去吧。”
“是!”
门合上,陈承平却一时没有收回视线。
一个个的成双成对,就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蓦地想到什么,他从文件底下拉出那张纸条。
一个地址。
哦,这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