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帐篷内,盛棠风没睡,他知道,卿月肯定睡不着会来找他。
果然没一会,帐篷外一道窸窸窣窣的人影蹲下,发出小声的猫叫。
“晚上不睡觉,到我帐篷外来扮猫?”盛棠风拉开拉链,眉眼温柔带笑地看着帐外的卿月。
“棠风!”卿月一下子扑进来,窝在盛棠风怀里。“我帐篷里有蚊子,我能睡你这吗?”
盛棠风笑起来:“我这就没蚊子了?好,那你睡这,我去你那睡。”
“诶……”卿月拉住起身要走的盛棠风,小声开口。“有你在……就没有蚊子。”
盛棠风笑着摸了摸怀中人的头:“我是蚊香吗?”
卿月在他怀里猛吸了一口:“嗯……好香,还是栀子花味的。”
盛棠风浑身一震,快速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怎么啦?”卿月有些纳闷,扶着帐篷帘子看着外面的盛棠风,心里嘀咕是不是自己太主动了。
“出去散散步,你去吗?”盛棠风朝她伸出了手。
卿月当然不会拒绝他的邀约。
两人沿着山间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远得已经看不见营地的火光了,盛棠风开口:“回去吧,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卿月撇撇嘴巴,摇晃着盛棠风的手:“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我们以后一起养两只狗狗吧……以后有要是有小孩,要取名叫溶溶。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盛棠风就那样微笑着望着她。
卿月讲得嘴巴都干了,看了看眼前的男孩,一脸傻笑,好像在神游,有些不高兴:“棠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盛棠风握着她的手:“听见啦。”
“那我说什么啦?”卿月鼓着脸问他。
“你说……”盛棠风好像故意逗她似的,假装在思考。
卿月气呼呼地甩开盛棠风的手往更远处走去:“我就知道你没听!”
盛棠风笑着追上去,拉住卿月的手把她抱进怀里,乌黑的眸子仿佛缀了天上的星星般,熠熠生辉:“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想听你慢慢说给我听。”
两人在夜空下拥吻。
“快点!”不远处一道粗噶低沉的男声响起,“把那娃娃嘴塞紧点,吵的我耳朵疼!”
下一秒,两个黝黑粗壮的男人扛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盛棠风几乎是没有思考,拉着卿月就往山下跑去。
身后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骂声:“妈的,快给老子追啊!你也是,让你搁前面探路,两个大活人你瞧不着啊!这都给看见了还不把人抓回来!”
盛棠风已经瞧见远处的火光,刚要大喊,就猛的摔倒在地。
卿月吓得大叫,忙要上前去扶,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妈的臭小子跑得倒挺快……”男人啐了一口,捡起砸中盛棠风后脑的石头揣进背包里。
另一个男人也从后面赶来,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盛棠风,又不怀好意地瞧了瞧被捂住嘴的卿月:“哟,小情侣谈恋爱跑荒郊野岭来干嘛?玩野战啊?哈哈哈哈……”
“生哥,这咋办?”捂着卿月嘴的男人问道。
“能咋办,看都看到了。一起卖了呗,女娃卖窑子,男娃……男娃这么大了……大不了弄成傻子一起卖。”男人扛起地上的盛棠风往山上走去。
山上有个小屋,里面有三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盛棠风后脑勺流了好多血,浸透了他白色的T恤。
这里是他们一个中转点,拐卖来的孩子就关在这,再由下线寻找卖家,交了钱后再把孩子带下山。
卿月被绑着手,她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很弱的盛棠风,哭着哀求到:“你们要钱是吧,我家有钱,我家有很多钱,你们打……打电话,拿我的手机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转钱来,你们想要多少……他在流血,这样会死的,求求你们了,他需要去医院……”
“哟,还真是对亡命鸳鸯啊。这么怕他死啊。”被称呼生哥的男人边抽烟边笑着,“死了就死了吧,眼角膜器官照样能卖。”
“你们要多少钱……求你们了,你们只求钱,也不希望闹出人命吧……”卿月哭得喘不上气。“我家真的有钱,你们需要多少都可以,都可以谈的……”
屋内气压低沉,外头起了大风,估计是场大暴雨。
“长得倒挺嫩生的,没想到谈的条件也这么嫩。”陆福生灭了烟,蹲下身子摸了摸卿月的脸。
卿月颤抖着身子往后挪了些。
“强子,守着门。”福生解开卿月手上的绳子,一把把人提溜起来,不顾卿月的叫喊把人往里屋拉。
屋外的暴雨雷鸣吞噬了女人的尖叫与哭喊,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如恶鬼的低笑,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混合着男人的汗臭味生生刻进了卿月的骨髓中。
暴雨,再也不会停下。
福生系着裤带出了里屋,瞧见一地的血,差点没反应过来:“强子?这干啥?”
强子啐了一口挠挠头:“这男娃之前还不知死活地躺着嘞,听见你给那女娃娃搞得又哭又喊,突然就从地上爬起来,抄起边上的刀就要跟我干,妈的还好他脑袋上受了一下,我反手挡了一下,刀就撞他自己身上去了。”
“啧,搞成这样难收拾。”福生皱了下眉头,“收拾一下,趁着雨大,跟我去把他处理掉。”
强子刚想往里屋走,就被福生喝住:“作甚?”
强子嘿嘿一笑:“女娃娃瞧着白得很,哥你搞完,我解解馋呗。”
福生踹了他一脚:“去你的,办正事要紧!那女娃你敢动我削你。”
“哟,哥咋还怜香惜玉起来了。反正也是要卖到窑子去的。现在又不要钱。”强子贼心不死。
“谁说我要把她卖窑子去?”福生叼着烟,拿着块塑料布把已然没有气息的盛棠风裹起来,“买个老婆不要钱?这女娃娃我喜欢,留着给我生娃不成?”
“哥,不好吧,咱俩给她小情人搞死了,这……”强子嗫嚅到。
“废话这么多!赶紧的。”福生瞪了他一眼。
“女娃待会醒了跑了咋办?要不我在这看着?”强子看了看里屋。
“你倒是想!”福生睨了他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我绑着呢,荒郊野岭大黑天的,还下着暴雨,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能跑多远。何况刚破了身子,现在睡得沉着呢,走路估计都踉跄!”
强子谄媚一笑:“我说生哥你咋留着她呢,清清白白的女娃跟过了你,估计以后别的男人都看不入眼,就想着给哥你生娃嘞。”
两人调笑着穿好雨衣,提着尸体就冒雨出了门。
暴雨,还在下着。
卿月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妈妈爸爸都担心地看着她,见她醒了,一旁的姥姥掩面而泣,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宝宝崽,妈妈在,妈妈在,不怕了。”卿母握着女儿的手安抚到,她忍着眼泪不愿让孩子看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