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容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词能概括他现在的情况,他下意识想将黑猫抱起来撸一撸,然而刚低下头,一股头晕恶心的感觉就扑面袭来,叫他险些站不住。
“电视里的怪物不都是刀枪不入的么,怎么我还会贫血?”
“能重生就很不错了好吧。”黑猫慢条斯理地舔爪子,“只有有人爱你,理论上来说你就可以无限复活哦。”
容时看着自己染了血的手指,抬手把脱臼的那根接回去,自嘲地笑笑:“原来还有人爱我吗?”
黑猫顿了下,把本要说出的话咽回去,甩甩尾巴道:“又不是非要爱到山无棱天地合,不过老大说你需要靠别人的爱意为食,不想一直饥饿虚弱就得有更多人非常爱你才行。
你可以先回陆家,毕竟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嘛。”
“那不是贱得慌么?”容时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他摸了下心口的地方,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想到那家人。
原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连心跳都不会变快半拍。
其实很多还算是聪明的人做出一些莽撞的、不那么明智……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行为时,都是因为那样让人脆弱的情感作祟。
他从前顾念过去的温暖,对那家人抱有爱与期待,刻意地、自欺欺人地忽视了许多细节。
所谓旁观者清便是如此,一旦剥离了这些会让他判断失常的情感,之前深陷其中时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陆家人其实也并非全然不爱他,只是人只有一颗心,用在别的地方,再给分他的就很少了。
不过这样的话咪咪说得也没错,确实回到陆家是个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况且……他最宝贝的就是他这条不怎么值钱的小命了,他用尽全力、一手一脚地挣扎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活下来么?
他咬住下唇,手指由于过于用力甚至有些痉挛,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愤从心底张牙舞爪地钻出,伴随着骨子里溢出来的饥饿,叫他眼眶都有些发红。
但那并不是难过所致的,而且纯粹的恨意。
他恨他那个生理意义上父亲的冷心冷情还要伪装好名声,恨他母亲的假意温柔、两间游离,恨他两个哥哥出尔反尔、盲目听信,更憎恨那个曾经抱着回忆固执留在原地,像狗一样祈求他们回头的自己。
或许是陆家人基因上都有点问题,又或许是幼年时那种被反复惩罚折辱的经历导致,他骨子里就带着点非黑即白的偏激。
还对陆家人抱有期望时,哪怕他们看了他一眼,他都能自顾自地分析出点温情来,如今没有了爱意的遮掩,这些日积月累的不满与怨恨又是那样的清晰浓烈,甚至他对陆曦都没有过那样厌恶憎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