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随即把她横抱了起来,往寝殿走去,帝后的衣袍在廊下拖行着。
夜色朦胧,小火炉上的茶壶干滋滋冒着烟,已经没了声响。
明月临窗,秋风动帐。
锦帐内,帝后亲昵拥吻着,宽大的寝袍彼此纠缠着,逶迤拖地,绸制的床单渐渐扭曲成波浪。
隔着轻纱曼舞,恍惚看到帝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正亲的动.情时,魏云卿却突然睁开眼,避开他的亲吻,拦下他不安分的手道:“差点忘了,我还有件事要说。”
“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事?”情绪突然被打断,萧昱莫名受挫,“乖,明天再说。”
“不行,我要先跟你说事,再给你亲。”魏云卿倔强道。
“好。”萧昱哑着声音,焦渴难耐,“说快些。”
他只恨没有再把她的嘴堵紧几分,让她有机会在这种时候说事。
“母亲想让我求求陛下,把舅舅换回来,换个人去齐州。”
萧昱眼神一动,热切的情绪也冷静了几分,他垂眸看着魏云卿,不解道:“为什么?”
让宋瑾去齐州,不是她一早知情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是因为江氏似乎有些问题,母亲那般高傲的性子,能低头求到我这里,想来江氏的问题的确麻烦,”
萧昱沉默着。
魏云卿怕他以为自己是要搞特权,又强调道:“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陛下为我徇私枉法,换个人去也一样是要秉公执法的,只是江姨娘毕竟是舅舅的生母,若江氏真有问题,总不能让舅舅大义灭亲吧?”
“就算为你徇私了又如何?”萧昱笑了笑,边解着她的衣衫,边道:“只是这件事,我不好干预,宋瑾此行,是靠薛太尉的支持才能成行,他不顾宋氏党羽反对也要去齐州,这些问题,想来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魏云卿若有所思,怪不得外公要让自己来求天子,原来舅舅的任命问题,是薛氏主导,宋氏已经无力干预了。
宋瑾自愿前去齐州,心里对这些问题必然是有谱的,此时即便萧昱想把他换回来,宋瑾自己也未必愿意回来。
“好了,可以继续亲了吗?”他哑着声音,急不可耐。
魏云卿没有回应,只是主动仰头亲吻着天子,萧昱随即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昏暗的暖榻上,帝后的身影渐渐交叠在一起。
之后的几日,魏云卿没再提换回宋瑾的事情,萧昱也开始忙碌于中秋策试之事。
八月十五,既是中秋佳节,亦是秋试之日。
各州郡秀才已经陆续前往建安,奔赴太学准备策试。
中秋策试,萧昱要亲临考点,晚上还要宴请秀才,恐怕没有办法陪魏云卿过中秋。
魏云卿听闻后,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不想自己在宫里孤零零的过团圆夜。
萧昱看着她那失落的模样,也不忍抛下她一个人,便决定带魏云卿同赴太学,帝后一同亲临考场。
魏云卿诧异地看着萧昱,心里已经开始期盼前去太学了。
魏国门阀等级森严,国子学、太学并立,在教育上,也是严格区分贵族与寒门。
魏国五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是进入给他们专门设立的国子学读书。
而太学,则是平民进不去,世家不屑于,故而进太学的多是一些家世不够显赫的寒门子弟。
然而即便如此,像魏云卿这样的顶级世家,也是不屑于前往国子学读书的。
她自幼虽是做男儿教养,但都是随着宋氏子弟一起读书,所授课业均由天下知名大儒教导,从未进过官学读书。
她不曾上过官学,小时候,还偷偷爬过国子学和太学的围墙,羡慕地看着屋中朗朗读书的学子。
她很向往这种有机会结交同窗,有很多小伙伴玩耍的生活,可她是女郎,家里不可能让她跟男郎一起读书的。
魏云卿听萧昱说要带她去太学,虽有些心动,却还是有所顾虑。
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再是当初那走街串巷的宋四郎了,就有些为难的对萧昱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会不会引来朝臣非议?”
“皇后与天子一起慰问朝廷未来的栋梁,没什么不合规矩。”萧昱不以为意道:“你此行亲临太学,也让学子都看看,国家有怎样一位端庄美丽的皇后,让所有人都为他们的皇后骄傲。”
魏云卿便抛却了顾虑。
于是在八月十五一早,魏云卿就开始梳妆更衣,准备和萧昱出宫,亲临太学了。
这次秋试,与以往都大不相同,此次聚集了各州郡贤良秀才,朝廷将在此次策试,由百官与各州郡秀才共论盐禁,听取天下才俊意见。
策试的题目,便是盐禁之议。
故而十五日,会先开始进行笔试,至十六日会让官员与学子们一道开展议论,这场策试,大约会持续个三天左右。
离宫的车驾上,魏云卿听萧昱给自己讲着秋试安排,却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华林园,他告诉她,他的生辰是在八月十九,让她别再忘了。
策试之后,便是八月十九日,天子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