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字一句提醒。
宋瑾微攥手指,“若是冷箭刺杀,那一定是有刺客。可野兽袭击人是常有的事,一只突然窜出的野兽,难以判定是被人操纵行刺,陛下,此事难查。”
深究下去,朝堂恐怕还要再掀起波澜。
“正因如此,才更要查,这种让人抓不住把柄的行刺,防不胜防,绝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萧昱目光阴冷,“他们哪里是在行刺皇后,分明是在向朕示威。”
宋瑾心下,顿时又凉了几分。
晚间,萧昱来到显阳殿。
魏云卿竟然已经完全和没事人一般,坐在榻上欢喜地吃着昨日猎到的野兔,津津有味,仿若昨日被袭击的不是她。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啊?”
萧昱有些嗔责的看了她一眼。
魏云卿往嘴边递肉的手一顿,放下兔肉后,想了想道:“当时是有些害怕,毕竟那么大一只野猪,可现在没事了,也就不怕了。”
听着那天真又没心没肺的语气,萧昱摇摇头。
他翻过魏云卿的身子,让她趴在榻上,掀起她的裙子查看着伤势,一些小划伤已经无恙了,只是大腿内侧那一道长长的红痕,估计还要涂上几日药,才能白嫩如初。
萧昱又取出药给她涂着。
“陛下不要再追究了,这只是个意外。”魏云卿趴在榻上,劝谏着,“深究下去,朝堂这些世家不知道又要怎么互相攻击,时局艰难,不能再内斗了。”
“不可能当意外处理的。”萧昱淡声道:“若攻击的是我,也就忍了,可你不行。”
“一头野猪,别说已经死了,就是活捉了,也问不出是谁指使它。”魏云卿微垂眼眸,“再追究下去,也不过是你攻击攻击我,我打压打压你,然后推两个无关紧要之人出来顶罪,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昱涂药的手指一滞,“不会不了了之的。”
魏云卿坐起身子,看着他质问道:“陛下到底是想给我讨个公道,还是想借机敲打朝臣?”
萧昱不可思议,眼中染上一层愠怒,“你就这样想我?你是要气死我吗?”
“在我心里,陛下一直都很沉稳冷静。”
“我现在就不能不冷静吗?”
魏云卿心中一动,看着他烦躁的模样,心底有什么地方热了起来,她抿着唇,冷不防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有给你亲,你才这么生气?”
萧昱一懵,竟无语凝噎,本来严肃的交谈,一下子就被她搞没脾气了,“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你不知道害怕吗?”
“不怕。”魏云卿垂下眼眸,睫毛的阴影在饱满的脸颊上跳跃,“我们就不能说些其它事吗?不想一直谈论这件事了。”
暧暧灯光给女子脸上笼着一层轻柔的光芒,瞳池跳跃着烛光,天子的怒火再度被她如汤化雪的包容,渐渐平静。
萧昱看着她,眼眸中早已是一片暗沉,他低身搂过她。
“既然不怕了,那就做些其它事吧。”
第75章 诉说
一夜温存后, 萧昱早间离去时,情绪明显松快了几分。
杨季华来服侍魏云卿沐浴更衣。
魏云卿身上本就酸疼,又被折腾了一晚上,更是累的腿都要站不稳。
浴室, 魏云卿把身子滑入水中, 杨季华轻轻给她擦着身子,满身的伤痕、爱痕在温水浸泡后愈发红润清晰。
杨季华问她, “出了这样的事, 殿下不怕吗?还有心思跟陛下温存?”
魏云卿默然, 她就算怕,也必须把一切都当成意外, 把薛策和宋瑾视作救驾的功臣,让朝臣们安心。
萧昱已经很不冷静了, 她再不压着点,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这才是她真正害怕的。
“殿下?”
“怕, 我当然怕。”魏云卿空洞地睁着眼,“可我有比被野猪袭击更害怕的事。”
“皇后既然害怕, 那还阻止什么呢?让陛下给你讨公道啊!”
魏云卿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忧愁, “这件事当成意外处理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能再深究了。”
“殿下是什么意思?”
魏云卿双掌撑着浴桶,微微坐直了身子, 水中响起轻微的哗啦声, 水雾凝成水滴,沿着她圆润的下颌滴到水中。
她扑闪了一下眼睫, 道:“当初,我想换掉薛卫尉的显阳卫尉之职,被陛下拒绝,陛下说,正因为薛氏和宋氏是政敌,薛氏才会更尽心保护我。”
杨季华蹙眉,“殿下想说什么?”
“狩猎的护卫,是薛领军负责,我若出了事,薛氏难辞其咎,薛氏不可能害我。”
杨季华一怔。
魏云卿继续道:“朝廷如今为了盐禁闹的不可开交,陛下重启盐禁,靠的是薛太尉的支持,你觉得,现在谁最想对付薛氏?”
话音落,杨季华如梦初醒,脸色大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