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狩猎累后,魏云卿来到西山谷中的一处溪流,女奚官陪同着。
她勒马来到溪水边,取出丝帕蘸着溪水,擦着额头的汗,溪水淙淙,水面倒映出她的容貌。
她看着自己。
不一会儿,便脱了鞋袜提着裙子下到了水中。
萧昱驱马过来的时候,魏云卿正在踩水,宽大的裙摆,被她半系在腰上,光洁笔直的小腿,像两棵可爱的小梧桐树立在水中。
她像个孩子一样,时而伸起左脚,时而探起右脚,不时踩着水里的什么东西。
萧昱翻身下马,蹲在水边,撩着溪水,看向她,“卿卿,你在做什么?”
魏云卿提着裙摆,站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恍若凌波仙子一般,“没什么,就想踩踩水。”
萧昱撩着溪水,初秋时节,溪水冰凉,他把马鞭伸给她,“上来吧,别着凉了。”
魏云卿伸手拉住马鞭,被天子一点一点拉上岸,二人并排坐在草地上,静默无声。
密林中,暗流涌动。
暗中隐蔽的人,悄悄观察着帝后在水边的身影。
她告诉他,“以前,舅舅就常带我来西山打猎,我对这里很熟悉。”
萧昱取出帕子,细细帮她擦拭着腿上、脚上的水迹,她弓马娴熟,该是自幼学习,只是宋太师这般重文之人,怎会让家中女子习武事?
他认真擦拭着那圆白的脚踝,如同婴儿的手臂一般,不堪一折。
“你的战果如何?”
“我已经有三只野兔,两只山鸡了。”魏云卿得意道,又回头看了一眼萧昱的马背,“看来陛下收获也很丰富。”
萧昱帮她穿着鞋袜,“还有一个下午,我可以猎到更多。”
魏云卿低头,手臂撑在身后,看着默默帮他穿鞋袜的天子,阳光给他脸上笼罩了一层金色的柔和光芒,愈发显得皮肤白皙,五官分明。
萧昱给她穿好鞋袜后,就看到皇后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她额间嫣红的花钿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丝林间的小白絮。
他心中一动,凑近她的脸,魏云卿低下了眸,萧昱轻呼一口气,吹走了那白絮,额间花钿重复嫣红,皇后姿容愈发娇媚。
他情不自禁低头,想亲吻她,魏云卿侧开脸,提醒道:“别在这里,到处都是人。”
萧昱四下看了看,随从的侍卫都已纷纷转身回避,没人敢看,他还欲再亲近,却又被魏云卿躲避开。
他只好作罢,取下身上一把七星匕首给她塞到靴中,嘱咐道:“给你防身。”
魏云卿曲着腿,摸到靴中冷硬的匕首,突然对他道:“不如我们比试看看?赢了我,我就给你亲。”
萧昱抬眼看着她,眼神蓦地一亮。
天色向暮,号角吹动,公卿回营,清点猎物。
士兵们搭建火台,燃起篝火,准备分烤猎物。
魏云卿策马回营,马背上拴着数只野兔和山鸡,箭筒上还残留着猎物的血迹。
溪边分别后,她与萧昱便分开各自狩猎,比试看谁狩的多,如今她已回营,萧昱还未回来。
杨季华拍手笑道:“皇后真是了不起,打到这么多猎物,晚上我可有口福了。”
魏云卿边把猎物交给侍卫做统计,边对她笑道:“我想吃烤兔子,我猎到好大一只兔子,肯定又肥又嫩。”
二人谈笑着,一同入帐饮茶休憩。
不多时,萧昱也回来了,他满载而归,獐子、野兔、山鸡不计其数,还有一头强壮的野猪,他得意地对魏云卿微扬下颌,似乎稳操胜券。
二人的视线遥遥相遇,又很快被遮天蔽日的旌旗隔开。
天子缓缓登上高台,长身玉立,文武公卿山呼万岁。
魏云卿看着高台之上对文武将士致词的天子,一身猎装愈发衬的他的眉眼英气逼人,他的举止是那般沉稳从容,声音又是那般铿锵有力。
他是生来的天子,有人君之风。
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杨季华说了句什么后,便带着女奚官步出了帷帐。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萧昱对文武将士们致辞之时,在高处看到魏云卿往一片密林走去,发言中断了一瞬,又回神继续,讲完之后,底下一片山呼万岁之声。
“万岁,万岁!”
旌旗遮日蔽天,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彰显着大魏的军威。
萧昱走下高台,步入帷帐,便立刻遣人去问皇后怎么独自去了密林?怎么没多带几人随从。
不多时,杨季华亲自过来回复,“皇后要如厕,侍卫不便跟随,便只派了两个体健的女奚官同行。”
萧昱点头,心中了然。
另一处,宋瑾陪着薛策在一排排的猎物前走过,清点猎物,细数着分类,以免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