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妙英这一番话后,他这堵了几日的心口,瞬间释然了几分,想来真是自己误会她了,景山之事非皇后任性,不过是哪个宫人自作聪明罢了。
“你不用多心,朕没有怪皇后,朕乐在其中。”萧昱示意她宽心,语气也明显愉悦了几分。
吴妙英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奴婢这几日都在担心陛下会因此误会皇后,今见陛下对皇后没有心生隔阂,奴婢便放心了。”
萧昱淡淡一笑,嘱咐她道:“皇后年少,品性单纯,不知后宫水深,人心险恶,你入宫的时间久,朕与公主都信得过你的品行,你在皇后跟前服侍,还要仰仗你多多提醒皇后。”
吴妙英惶恐道:“奴婢不敢,奴婢定会尽心侍奉皇后。”
“那朕便放心了。”
第30章 探视
休养几日后, 魏云卿已然大愈。
这日风和日暖,万里晴空。
宋朝来听闻魏云卿染病,便请旨入宫探视,得到允准后, 今日方入了宫。
入宫以来, 魏云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亲人了。
母亲,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纵是宋朝来不时会偏执发疯, 可子女孺慕之情, 使她始终无法割舍对母亲的依恋, 她对母亲的到来依然很惊喜。
她以为母亲还在怪她,不肯见她, 现在看来,母亲还是关心她的。
虽是母女, 可宋朝来还是要依礼向她请安。
毕竟,她是皇后,尊卑有别。
见此, 魏云卿连忙吩咐宫人全部退下。
殿中只剩母女二人后, 魏云卿方亲自扶着宋朝来,扶她在榻上坐下, 为人子女,她实受不起母亲向自己行礼。
“改日我求一求陛下, 降道恩旨,私下见面时,我当尊礼母亲。”
宋朝来反应淡淡, 没有表示。
魏云卿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冷漠, 只为母亲已经原谅自己而心中欢喜,拎起茶壶亲手给宋朝来倒着茶。
宋朝来却没有接她的茶, “你外公让我来看看你,问问你在宫里如何。”
魏云卿勉强笑着,果然,母亲还在怪她,不是心甘情愿来看她,可无论如何,母亲能来看看她,她也知足了。
“多谢外公关怀,我在宫里很好。”
宋朝来神色淡淡,询问她,“陛下常来看你么?”
“嗯。”魏云卿抿抿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算好还是不好,萧昱对她很好,却始终保持着一层若即若离的距离,她勉强笑着,“陛下对我很好。”
宋朝来看着她那羞涩的小女儿模样,淡漠质问,“那何故还未与陛下圆房?”
魏云卿脸色一变,心情也如坠谷底,“母亲怎么会知道?”
宋朝来理所当然道:“你在宫里的一举一动,哪件瞒得过我?”
魏云卿微攥着袖口,脸如同案上瓷瓶里的茶花一样白,窗外传来一阵冷风,吹透她的四肢百骸,她瞬间感觉这宫中就是个四面漏风的桶,没有什么能瞒过外公的耳目。
“你还去骑马、去爬山?一个得体的贵女,应当娴静端庄,把母亲的教导都忘光了吗?”
宋朝来上下打量着她,魏云卿今日穿的随意,垂髻低绾,未饰钗簪,看起来散漫从容,蹙眉道:“看看你现在的打扮,哪有一国皇后的体统?”
“我,我只是在病中才如此装扮,过往见陛下,都是华髻盛妆,精心打扮过的。”
魏云卿小心解释着,心里却委屈巴巴,母亲来探病,她满心欢喜,可母亲却丝毫不关心她的病,只责备她失了皇后的体面。
“病好些了吗?”
宋朝来终于停止指责,软下语气,开始询问她的病情。
只需一点关心,就足够魏云卿满心欢喜,她连连点头,“已经大好了,母亲不用担心。”
宋朝来淡淡“嗯”了一声,继续询问,“迟迟不圆房,是你的问题,还是陛下的问题?”
魏云卿为难地张了张嘴,这些私密之事她无人可诉,她只能跟母亲倾诉着,想得到一些抚慰,“我第一遇上这种事,我有些怕,我……”
“你怕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宋朝来厉声打断,“与天子行夫妻之道,不是你作为皇后应尽的责任吗?”
魏云卿默默垂下了头,心中苦笑,母亲果然是来催生了,扭捏道:“我初入宫中,陛下先前顾念我诸事陌生,才以三月庙见之礼推迟圆房,给我留些适应的时间。既然已经用了这个借口,自是要有始有终,等庙见之后,再圆房不迟。”
宋朝来看着她,“庙见之后,就可以做到吗?”
“我会的。”魏云卿信誓旦旦道,而后话锋一转,吞吐道:“何况,若是此时圆房,我有了身孕的话,就不好了。”
“有孕不该是天大的喜事吗?”宋朝来蹙眉,“多少人盯着你的肚子,盼望你给天子开枝散叶。”
魏云卿摇摇头,提醒道:“母亲忘了为何会有三月庙见之礼吗?”
宋朝来眼神一动,三月庙见,是为了考察新妇的品行,以及防止新妇婚前有孕。三月之期,足够验证新妇是否怀着身孕嫁入夫家,混淆家族血脉。
魏云卿继续道:“若是庙见之前有了身孕,世人只会议论我不检点,恐怕要背上不贞之名,甚至质疑这孩子血脉不纯。巨鹿魏氏仪礼世家,皇室又为天下臣民表率,我既母仪天下,更该为天下女子典范,所以,我更不能在庙见之前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