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地不得了,姜莞的一饮一食,身边用的那些,他更是小心翼翼,样样都得胡御医过目之后,他才安心。
这一路上,姜莞这一胎就算是交给了胡御医看顾。
他如此,倒把姜莞弄得哭笑不得。
她这会儿已经吃过了药,裴清沅和魏宝令两个晓得他们夫妇两个还有不少话要说,眼下就没有守在她的马车上。
赵行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薄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或是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莞拉住他的手:“我只是怀了个孩子,你怎么把我当琉璃美人灯一样,恨不得高高把我供奉起来,反而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不金贵?有了身孕的人最金贵不过,何况你怀的还是我的孩子了。”
赵行怀抱着她,松松的揽着人,也没敢锢着她:“咱们要是在盛京,你在王府里,那我自然不担心了。
到时候还有岳母和皇婶她们看顾着你,又有宫里那么多的御医,调拨几个住在府上,一天三次的给你诊平安脉,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不是在外头,还要赶路,叫我如何不忧心呢?”
“真没什么,也就是早上那会儿突然孕吐发作起来,瞧着吓人一些。”
姜莞握着他的手,又在他手心里捏了捏:“你瞧这会儿吃了胡御医开的药之后,我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赵行另一只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珠珠,我真是不敢想。”
确实是不敢想。
她从前也有过一个孩子。
意外小产了之后,伤了身子,很难怀孕。
赵行在这上头也不是很强求什么。
而且她那个时候对于赵行全然无爱,怎么可能想给他生孩子。
只能说身为妇人,一辈子到死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也的确是一种遗憾。
如今她才跟赵行成婚都没几个月,就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一定又是老天开恩,赐给她的。
那是老天看顾赵行,也不是看顾她。
姜莞噙着笑:“我也不敢想呀,我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孩子。”
她眉眼竟越发温柔起来:“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才与你成婚不久,便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孩子呱呱坠地,是鲜活的小生命,属于咱们的孩子。
我就要做阿娘了呀。”
赵行揉了揉她发顶:“那你想添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姜莞咦了一声:“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怎么反过来,你来问我呀?”
“是你生的,男女都好。”
“那最好生一对儿龙凤胎,这样多好呀,好事成双,龙凤吉祥。”
赵行被她这话给逗笑了:“那还是别了。我从前听人说,妇人怀胎都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的,你这还要怀上一双,等到生产的时候岂不是更艰辛些?”
“那万一……”
“王爷,王妃。”
魏宝令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就打断了姜莞的话。
赵行说了声进来,魏宝令才开了车门。
她手上有个托盘,里面放着些开胃的梅子,还有一碗药。
“清沅去瞧吃食了,她比我晓得王妃的口味,便叫我把这时辰的药送过来,还有些梅子,我方才尝过,略有些酸,不过胡御医说这碗安胎药会更苦涩一些,但不能拿蜜饯往下压,会散了药性,这梅子的酸味也能把汤药的苦涩压下去一些。”
她举着托盘,送上去:“快吃药吧。”
赵行才松开姜莞,先把托盘从魏宝令手中接过来,才转过头去扶着姜莞坐直起身来,回头又看了魏宝令一眼:“多谢魏娘子。”
魏宝令浅浅笑着,蹲身一礼,并不敢受他的一声谢:“过会儿要吃饭,王爷是要陪着王妃下车去……”
“宝令表姐快别这样叫我了,便是当着他的面儿,也别一口一个王妃的,我听着浑身别扭。”
姜莞笑着截住她的话头:“你跟着她们一起叫珠珠呀。我要下车去跟你们一起吃。
要这么把人闷在车上,一直到回去盛京,那还不把人给憋闷死呀?”
她说着就要起身来。
赵行诶的一声:“你倒是先稳稳当当坐着把药给吃了,真想下去走走逛逛,我自陪着你,还能把你拘在马车上不叫你走动啊?着急什么?”
魏宝令掖着手站在车外,此时阳光正好,在她身后摇曳出一地剪影。
姜莞端了赤红瓷碗吃药,魏宝令又问了句:“珠珠你要不然坐在车上吃吧?清沅说一会儿给你拿过来的。”
她听了这话就直摇头,连药碗都离开了嘴唇也要同她说:“不成不成,这已经叫我憋在车上好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