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
大嫂也怕惊到孩子,于是匆匆抱着孩子就往顾家老宅那边走。
很快, 张强就带着那伙人来到了顾家院子里,张强眼角嘴角淤青未散完, 但无损他满脸的意气风发, 那趾高气昂和得意洋洋的表情,让人看了想抽他两耳巴。
张强对着带头的穿着青色制服的生面孔道:“顾青山家就是这里。”
带头那人是一名三十几岁的青年人,他身材挺拔,眉毛粗野, 眼似铜铃,脸部线条方正刚硬, 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人。
“好, 封锁现场,进去搜。”
“等等。”庄蓝叫住他, 上前一步,一点没被这阵仗给唬住:“同志,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搜我家,还有,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蒋为明是县调查小组的,有人举报顾青山和走‘姿’派勾结并藏匿信物。”蒋为明道。
一旁吃瓜的村民员一脸的不可思议,顾青山怎么可能和走‘姿’派勾结,他平时都在村里,没见过他有啥异常的形为。
要说走姿派,村里住牲口棚的那几个就是,但也没见他和他们特别接近呀。
庄蓝松下的心又是一紧,走‘姿’派,莫不是与陈国忠有关,这都75年了,离动乱结束还有二年,上头早就放松了,怎么突然又开始搞革命?
她维持着平静:“调查清楚了吗?有证据吗?有搜查令吗?”
蒋为明和其它人相互看了一眼:“顾青山同志正在回去接受调查,人证有,物证有……”
“蒋科长,给一个婆娘家墨迹些什么,第一次听说打走‘姿’派还需要搜查令的,进去搜就是……”
说完张强向另二人示意,他们三人不管不顾冲进了顾家院子开始搜起来。
庄蓝也没有去阻挡他们,阻挡也是螳臂挡车无济于事,于是庄蓝大声对着围观的社员和三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道:“蒋科长及乡亲们,请大家做个见证,刚才那三人,违背房主的意愿,强行闯入我的房子,属于私闯民宅,已构成非法侵入罪,我保留起诉状告他们的权利。”
庄蓝心里知道这可能也威慑不到他们,在这十年动荡期间,被激进份子抄拿打砸的野蛮情况大家都见惯了,那些人都是这样简单粗暴的,而且还在75年1月的宪法上把这种行为给合理化了。
蒋为明冷峻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知性的女人,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傻,但她身上那股无畏又自若的气质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到现在这个情况,还这么冷静,这么从容,这心理素质好。
很快,张强就拿着一本英文书出来,兴奋的交给蒋为明,他知道又拿到了顾青山一个把柄。
“蒋科长,顾青山居然私藏外文书籍,这是明令禁止的,我看他不止是走‘姿’派,还极有可能是敌特分子。”
庄蓝看着他手上那本书,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文化真可怕。
蒋为明沉重的将这书收起来,这事越来越大了。
“等等,那书是我的!”庄蓝道。
“你的?”蒋为明疑惑,这年头还有人上赶子承认的:“既然是你的,就跟我们一道回去接受调查吧!”
庄蓝轻蔑的笑了:“就凭这么一本书就说我是敌特分子,就要把我抓回去,你们调查小组就是这样武断草率的办事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这书里写的是什么吗?”
蒋为明有些懵了,想没想过被确认者还能这么嚣张,以前他人脏俱获,谁不是夹着尾巴低着头,像庄蓝这么狡辩的还是第一个。
庄蓝的态度让他有些迟疑了,毕竟人无底气和倚仗可不敢这么嚣张。
“书里的内容我们自然会核实的。”蒋为明道。
“你想怎么核?你有没有想过这万一是保密文件呢?”
这时,有人拿了一叠翻译稿出来,庄蓝怒喝一声:“把那叠稿子给我放下。”
拿稿子的人当场就愣住了。
这看起温和冷静的人突然的爆发的大喝把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那可是她辛苦五天写了近五万字的稿件,那是150块巨款啊,弄丢了还得重写。
庄蓝大步进屋,这满屋子已经是一片狼藉,她越看越生气,弄乱了还得她收拾呢,这年头又找不到清洁阿姨。
庄蓝快速找到出版社给她的证件,递给蒋为明。
蒋为明看到那个红本本心底打了个抖,他将小本本打开看了,上面写着人民出版社的字,姓名庄蓝,职称:翻译,还盖着人民出版社的印章。
蒋为明打开另外一片纸,是个聘书。
“庄蓝同志,这……”
“如你如见,我是人民出版社的翻译工作者,那本外文书是出版社给我的工作任务,这本书和那人手上的材料都涉及机密。”
蒋为明听到涉及机密这四个字立即手抖了一下,拿着的那本书就像烫手似的不知道该还给她还是藏起来,他立即冲到拿手稿的那男人面前,一把拿过手稿和英文书小心的放在一起。
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大家知道她只是个小学老师,是个知青,怎么突然变成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连张强也懵了,他的本意是把顾青山干倒后,这娇嫩的小娘们没有男人保护还不是任他挼搓,威逼利诱拿下她还不简单。
现场的所有知青也懵了,杜元江反应比较快,很快就想通了来龙去脉,肯定与这次的英文摸底有关,只怪自己英文不算精通错失这个好的工作机会,说不定还能调回城。
庄蓝大声道:“不知道这些证件能否证明我清白。”
张强见看庄蓝就要化解危机,大声的说道:“蒋主任,不可能是真的,她到这山沟沟里当知青五年了,一直想回城去,如果有这工作证,不早回去了吗?她那证件完全有可能是假的。”
围观社员都觉得张强说得有理,这些年这女人想回城的心思就一点没变过,就算五年了和大家站在一起也是格格不入,和她家男人关系也不怎么和睦。
大家都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声从外围传了进来:“我来给她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