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含糊地说着,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差不多完全好了,所以看他发呆。
“是么?”
薄妄淡淡地应了声,英俊的面庞上有一瞬的不自在。
“你怎么想到的?是在薄棠那里审出了些什么吗?”鹿之绫问道。
“季怀宗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听到些风声,问我是不是真的要逼薄峥嵘下台,啰啰嗦嗦一堆,最后意思是如果我想做,他会帮我。”
薄妄道。
如果他身处局中,还没救出鹿之绫,他会歇斯底里,他会不顾一切,也会收下这一份雪中送炭的帮助。
但他已经救下她,他清醒极了。
“……”
鹿之绫叹了一口气,“他真是绞尽脑汁要和你父亲一较高下,只是好奇怪,他要赢得你,却又控制薄棠……”
这都什么扭曲的心理。
说着话,鹿之绫被薄妄抱进房子里。
薄妄把她放下来,给她检查了下腿,见没受什么伤,他转身便进了洗手间。
“……”
鹿之绫有些莫名地放下裤腿,坐在沙发上又想了会。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下属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了盘切好的水果。
“谢谢。”
鹿之绫微笑着点头,抬眸的一瞬,她的目光微微一滞。
薄妄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
鹿之绫有些奇怪地站起来走过去,洗手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就见薄妄站在镜子前摆弄头发……
见状,鹿之绫差点笑出声来。
薄妄朝她看过来,“现在能看清楚我的脸了么?”
“不太能。”
鹿之绫摇头。
闻言,薄妄松一口气,从洗手间里退出来,伸手牵过她返回客厅里,眸子狠狠睨一眼下属,用眼神暗示。
“……”
下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里真没有去黑眼圈的东西!
“季怀宗是季家的掌权人,要按住他不是件轻易的事,我要重新布个局。”
薄妄道,一手牵着她,弯腰去拿盘子里的水果。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
那下属推开盘子,把一叠资料放到茶几上,那是关于季怀宗的种种资料。
薄妄的手落了空,他抬眼,冷漠地看向那个下属。
“……”
鹿之绫低眸看着,视力刚恢复一些的时候,她眼前全是白雾,观察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现在想想,自从她在这个房子里醒来后,她的身边就一直有个身影,默默地站着。
薄妄在沙发上坐下来,跷起一腿,拿起那叠资料看起来。
鹿之绫没有坐,而是慢慢走到窗前,凝望窗外的大雪。
江北的雪很大,像是落下漫天的清洁剂,清扫着每个角落里的黑暗,将污垢一点点洗掉,只剩洁白。
“小时候听奶奶说,人的感情最复杂,但爱或恨都有迹可追,不会凭空而生。”
鹿之绫仰头望着外面的大雪说道。
薄妄侧目睨向她的背影,“你想分析季怀宗的心理?别费那个脑细胞,等我把人按了你会知道的。”
“看到三哥在这里,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鹿之绫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薄妄和一旁站着的下属,一字一字道,“冲着薄家钱财权势的人有很多,不好排除,但冲着薄妄去的,其实只有一个。”
“……”
薄妄目色倏地一深,面容冷峻得可怕。
他在外面做事向来不从感情出发,但她突然提鹿景烨,他也就明白过来。
他身旁的下属听到这话僵在那里,动也不动,白色面具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鹿之绫,干涩地开口,“是谁?”
“戚……我婆婆的前男友,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