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傻了吧唧信了他的鬼话,被他打动, 甚至愿意拉下脸来主动让他上。
现在想想,活像个笑话。
见云曳挡在他面前, 也不说话, 燃灰心道两人这么一直站下去也不是个事, 干脆再添把火, 赶紧烧完拉倒。
他低着脸, 嘴里吐出话来,客套地改了称呼,一句比一句薄情:“云少既然已经看见,我也不用再装了。”
“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想怎么报复我,也都随便你。”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那句话——
“我们分手吧。”
听见这个词,像座山般挡在眼前的男主终于有了反应。
“分,手。”
唇齿间缓缓滚过这两个字,云曳神情古怪,是一种压抑极端暴怒后,风雨欲来的微妙。
他凶狠凌厉的凤眼抬起,阴沉沉怒极反笑:“谁给你的胆子提分手?”
燃灰怔住。
不会吧,自己都给男主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难道他还不肯分手?
但很快,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大少爷高高在上了二十年,习惯于俯瞰蝼蚁,让地球围着自己转。
陆燃灰如今做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所以他的自尊心完全不能接受被先提出分手。
云曳咬紧牙关,冷笑一声,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永远不会服软:“搞清楚,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从不在你。”
他按住陆燃灰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凭你也配先提分手,你以为你是谁?”
“记清楚,是我甩了你。”
“你太脏了,真让我恶心。”
戳心窝子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甩,云曳看着陆燃灰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刀子磨肉般钝痛的同时,有种诡异的报复快感。
你不让我痛快,那我也不让你好过,两败俱伤而已,肯定不是他伤得最深。
陆燃灰呼吸急促,手指也发抖,显然听见这种话,内心并不会平静。
但他演戏演习惯了,也忍习惯了,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色毫无异样,甚至在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云少说得都对,是你甩了我。”
陆燃灰用力挣脱开云曳的手:“我是脏,我认,所以现在能放我回去洗澡了吗?”
被这么嫌弃地推开,大少爷的怒气濒临失控,猛然抬起拳头。
燃灰瞳孔骤缩,多年摸爬滚打培养出的危机意识让他想躲,却又强行遏制了自己的本能,闭上眼,准备硬生生挨上一拳。
但疼痛没有到来。
电光火石间,拳头擦着陆燃灰的侧脸,重重砸在他身侧的墙壁上。
他应当是用了全力,力道之大,让整个墙体都发出了嗡嗡的震颤。
燃灰有些怔愣地睁开眼,看见云曳仓皇转身的背影。
鲜血染红了墙面,又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云曳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样,任凭它滴滴答答坠到地上,迸溅起一朵朵血花。
云曳低声说:“……滚。”
路过狼藉无处下脚的地面,他脚步趔趄一瞬,又很快挺直了背,像是在维护所剩无几的自尊。
“别再让我看见你。”
又是一天清晨,阳光明媚,在a大的林荫小道上投下婆娑树影。
燃灰刚下专业课,手里拎着书包悠闲地慢慢走,脑子里和002聊天,却似乎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刚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但很快,声音越发清晰:“陆燃灰!”
燃灰停步,疑惑地回头寻去,随后惊讶道:“沈少?”
叫住他的,赫然是风尘仆仆的沈迟。
自打那天之后,燃灰就和富二代圈子断了联系,再也没有什么往来,当然也包括沈迟。
他对这个男配的印象还算可以,但也不想再有什么牵扯,站在原地勾唇微笑:“沈少怎么有空来a大了。”
态度温和却疏离,与不久之前有着霄壤之别。
沈迟暗暗苦笑,看着他防备的眼神,识趣地站在几步开外:“没什么,有点事来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
顿了顿,问:“你……最近还好吗?”
沉默片刻,陆燃灰扬起个疑惑的笑:“挺好的,为什么这么问?”
看着他眼下明显的青黑,以及透着病态苍白的皮肤,沈迟吞了下口水,迟疑道:“要不,你照照镜子?”
闻言,燃灰拿出手机,就着漆黑的屏幕,看了眼自己现在的尊容:“……”
你别说,像是被人吸干了阳气,好像那个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