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他对男主抱着某种隐晦的心思。
他们两个人都是生活在偏远村子的人,有着相似的孤苦命运,男主却靠自己考上了大学,成功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
他只能努力仰望追逐着男主的背影,那道视线看向男主时在平静底下还隐藏着一点情愫。
镜头里能看到男主穿着白t恤从学校里走出来,一阵小跑着走出来,跑动出他额前的碎发被吹拂起来,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他时不时看看周围,在看到这边没有监控时才放松下来。
男主约他夜爬,身上背着一个包,两人一边朝着男主提前规划过的路线走,路上他再次提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那间民宿附近听说过几年要规划风景区,有人要在那边修建度假村,那人想花大价钱把民宿盘下来,已经来找过他好多次了。
男主一路上都默默听着,这条路很安静,都是小巷子,七拐八拐连车辆都很少,朋友的注意力却大部分都在男主身上。
拍摄这段剧情时,ng了几次,问题都是在饰演朋友的项冉身上,导演叫停两人,给他们讲戏:“项冉你看着他的眼神要更炙热一点,这条小巷子没有被光照耀到,你对他的感情也像是这条没有光的巷子,只有在这个时候,你心里的感情才会宣泄出一点点。”
朋友对男主的感情很复杂,他一边仰望着他,又一边爱慕他,这样的小巷子,他才能将爱意展露出来。
项冉感觉压力山大,本来这场戏对他这个角色就是重头戏,凌望星的到来更让他感觉有种别人男朋友盯着演戏的感觉。
让他当着凌望星的面对夏知竹表现出爱慕?
项冉脸上的纠结都快变成实质了,导演皱着眉说:“你不能把他当成夏知竹,你要把他当成你那些卑微的、找不到宣泄口的暗恋对象,那种隐忍暗恋都要在这个小巷子里展现出来,懂了吗?”
项冉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和夏知竹试了两遍,却拿捏不好那种分寸,不是太含蓄就是太炙热,很难视而不见。
导演皱着眉让项冉再找找状态,目光在片场扫了一圈儿,落在一直站在角落的凌望星身上:“你过来演给他看一下?”
刘文语气里难得多了几分调侃:“刚好看一下你感情戏有没有进步。”
凌望星:“……”
凌望星感情戏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在演一些剧情为主比如像夏知竹这个电影的片子,就能诠释的很好,在细腻的以爱情为主的电影就会暴露他的短板。
刘文上一部跟他合作的是一部精神分裂的悬疑片,凌望星在里面饰演的主角拥有着人格分裂,精湛的演技,和扑朔迷离的剧情让那部电影大获成功。
刘文的话一出,剧组的人都看了过来,连夏知竹都期待地看向凌望星。
凌望星从角落走过来,摘了口罩和帽子,就算剧组的人都猜到了,真正看到还是不免爆发出一阵不小的惊呼。
刘文转头严肃地看向所有人:“所有镜头全部关掉,剧组不允许私自拍摄,一经发现自己离开,明白吗?”
在场人立马点头,刘文的剧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很好,毕竟他喜好悬疑片,如果片场演戏画面流露出去,观众观影时就会有影响。
凌望星只是来做个示范,片场所有的机器都关掉,他就只脱掉口罩和帽子,不用导演指导就找到自己的站位。
等导演说开始,大家就发现凌望星的气场已经变了,他本人更偏向冷淡和骄傲的,站在巷子里时却像是一瞬间和那个朋友形象重合了。
两人走在巷子里,男主的大半注意力都在这条路上,他整个人都有点紧绷,朋友却没有发现,男主在外读书,他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向身旁的人,可在场若有第三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偏偏唯一的那个人无动于衷,他说着自己的事,期待着男主能有所反应:“卖不卖?我不想卖,那套房子是我最后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对我很特别。”
男主为了读书早早就把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卖掉了,在那个偏远的地方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对朋友而言,那套房子容纳着他和男主的回忆。
男主这里“嗯”了一声,心思都在他不想卖上面。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说这些时语气里是含着一点炫耀的,一边下意识地仰望男主,可是实际上他并不比男主差,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他们说要给我几百万,几百万又怎么样,我还是不想卖。”
那点炫耀他没发现,对钱无比敏感的男主却感觉到了,阴暗的嫉妒像爬满墙的爬山虎,不断滋生向上攀附。
和朋友的复杂情绪相比,男主对朋友的情绪要更纯粹一些,刚开始他是凌驾在朋友之上的,后面朋友越来越好,他辛苦考上的大学却在看到学校里无数比他优秀的人时被击得粉碎。
尤其是朋友用老家改造的民宿生意越来越好,他却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来凑学费。
他迫切的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学着周围同学炒股赚钱,却亏得连本都输得精光。
嫉妒疯狂滋生,朋友说的这些,听在他耳朵里全是赤裸裸的炫耀。
如水的月光照亮了这条并不算长的小巷子,朋友落在男主身上的目光状似不在意,却仿佛连眼角的余光都在看他。
导演没叫卡,凌望星和夏知竹已经走到巷子口了,再接下去就是其他的剧情,两人的目光一起看过来,刘文思考几秒,真诚发问:“你这感情戏是因为跟你对戏的是夏知竹,还是真的突飞猛进了?”
凌望星:“大概是前者。”
在场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脱离了角色,凌望星难以接近的气质又回来了,重新走到旁边看他们演。
项冉这次好了很多,虽然有了凌望星的示范,差距就显现了出来,不过刘文还是让他过了。
下一场戏就是两人去山上夜爬,这里是荒山,人迹罕至,在半山腰时,男主转身翻找包里的东西,补充营养,准备休息一下。
朋友看了看前面黑漆漆又朦胧的山路,转身看了看身后,同样一片漆黑,点了下头:“这里比我们那里的山……”
他话音顿住,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身体慢慢滑落,手电筒滚落。
黑暗中,能看到男主从包里翻找出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一个榔头,转身对着朋友的反向狠狠挥了过去。
他早就在周围埋好了埋尸的工具,看到人倒下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旁边的背包时反应过来,迅速跪下在包里翻找出一沓的文件。
每个需要填空的地方,都签上了朋友的名字,男主的模仿力很强,小时候在朋友爸妈还在世的时候,为了不让朋友因为成绩差回家挨打,他偷偷将自己的试卷写上朋友的名字掉包塞进他的书包里。
幼年时的好意却变成了抢占朋友东西的一环。
按下手印,男主把那些纸张塞回书包里,跌跌撞撞地找出提前埋好的工具开始挖坑。
眼看坑越挖越大,手心几乎被磨出了水泡,男主捧起一把泥土洒到朋友脸上,低低的询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想把我甩开呢?”
他那么努力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可出来后才发现他骨子里仍然是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失去双亲的穷困孤儿。
他贫穷、窘迫,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这种困境,想要追赶上和朋友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