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表情,“那你来做什么?”
“来痛打落水狗啊老师。”
莫黎突然笑了,她本就生的好看,这么一笑,便艳绝如无数玫瑰盛放,似是这世间无数繁华烟火尽失了颜色,只能让人瞧见她唇瓣的红,眼底的冷,引得周围训练严格的卫兵们尽然失神。
她上前一步,嗓音轻柔动听,“老师,你曾经告诉我杀人要有艺术性,那你认为让原本志得意满、傲世轻物的天之骄子,在距离成功触之可及的时候跌入谷底,这够艺术吗?”
她的笑声戏谑,充斥着玩味,表面上却像是个求知的学生一样诚恳地问大皇子,“老师,你说我这算不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哗啦——”
是茶杯碎掉的声音。
景元青握着一手的锋利碎片,明明应该感到疼痛,却将碎片攥得更紧,直到其被力道碾磨成齑粉然后簌簌落下,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心中腾升的怒火。
他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黛西,黛西……黛西!
很好。
景元青呼吸加重,眼里像是浮了一层坚冰。
七皇子景誉在一旁的牢房里,表情从“我靠”变成“我操”,心道变态果然只和变态玩。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大哥这幅失态的模样,在他眼里,他的大哥一直是从容的,淡定的,沉稳的,似乎这世间万物,没有一样能够扰乱他的心。
因此甫一见到大哥变了表情,不由得生出些“有生之年竟能瞧见如此场面,也算是没有白活”的感慨来。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莫黎却好像觉得刺激地不够一般,一双惹人亲吻的红唇微微勾起,说着在人脆弱神经上蹦迪的话。
“我记得你的愿望是将你亲手捧上众星之首的帝星再度拉下来,摧毁人们心中那个被他们视为神明的少年战神,虽然前一个愿望你以后都没办法实现了,可是后一个我帮你做到了,你高不高兴?”
莫黎抚掌,“在那么多场星级大战里都从来没有输过的大皇子啊,结果在一场从来没有被他真正看进眼里的夺位之争里,和七皇子一起同归于尽了。”
“黛西!你找死!”
景元青倏的站起,碰翻了面前的茶桌。
他攥紧门前的铁栏,手臂青筋愤怒地暴起,力道大的似乎想要硬生生折断这专门为关押他,用星际最坚固的源铁塑造的防护,哪里有之前一点优雅温柔的模样。
手腕和脚踝处的电击镣铐因为他的暴起已经开始释放高压电伏,能够直接电晕一个s级alpha的电流,对于他来说,哪怕是sss级,也依旧不好受。
他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一道细密的汗水,总是如远山秋水一般空寂的眉眼此刻也染了凡俗的恨与嗔。
所有卫兵齐齐戒备,握紧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大皇子,您冷静点!”
地牢一片混乱,莫黎却乱中添乱,她退后一步,似抱怨似嘲讽道,“老师,你这个样子好像无能狂怒哦。”
“滋啦——咔——”铁栏已然被景元青攥出了一点凹痕,用源铁制作的铁栏就算是关押特级星兽也绰绰有余,却被这个sss级的alpha留下了痕迹。
他的眼神并不狠厉,但很冷,冷得像是寒冬万丈之下的坚冰,让人只是被他看着,就好似能够冻成渣滓。
哪怕在场所有卫兵都知道大皇子不可能捏断铁栏,对于大皇子本能的畏惧却依旧让他们几乎要被吓晕过去。
“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可以吗,你别再开口了!“卫兵长哀求莫黎道。
莫黎又哪里是能够体谅别人的人,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反应过来的景元青就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话的?”
这些他对所有人书写的未来命运的脚本,他只在绑架红狐狸时,对前来营救红狐狸的七皇子说过。
莫黎笑着看他,“老师这么聪明,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景元青胸腔起伏,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就是红狐狸!”
“什么?!”旁边囚牢中一直看戏吃瓜的七皇子景誉因为太过震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但景元青和莫黎谁也没有看他,莫黎对景元青道,“恭喜老师,你答对了!”
七皇子景誉一时之间脸上血色褪尽,好似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一声,自此沉默地站在自己的牢房里,静静地看着莫黎。
而景元青死死盯着莫黎,“你耍我……”
他从来都是操纵别人的人,将众人皆视为自己寻乐的工具,从不曾低下头来真正将任何一个人瞧见眼里。
却不想这一次,也成了别人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被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给摆了一道。
“哈哈哈哈哈……”
景元青蓦的大笑,竟然有几分曾经少年战神的意气风发。
当年烈如朝阳,如今沉静空寂,谁能说清哪一副面容才是他的真实性格。
他道,“黛西,现在我是真喜欢你了。”
他一生在追求趣味,但从未这般大起大落,马失前蹄,虽觉识人不清,但细细品味下来,只觉酣畅淋漓,痛快万分。
“可别,你是垃圾,你的爱更是。”
莫黎从衣袋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对准景元青。
景元青不避不闪,笑问道,“这么讨厌我?”
不待她回答,说道,“那我便生生世世缠着你,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