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路易的道歉礼物,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一直以来将自己放的位置再清楚不过。
他要做少女的鹰犬,做少女的奴仆,那种处于低等的,下位的身份带来的羞辱和卑贱感,极大地满足了他受//虐的欲//望。
以往越柏还在的时候,他几次三番对越柏出手,是因为越柏占据着“黛西的狗”的位置,但对于其他的正常争夺黛西男友位置的情敌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嫉妒之心。
此刻践踏路易心意的行为,是遵循少女的命令,是一条狗对于主人心思的揣摩和践行,不含他个人的私//欲感情。
他开口,声线清冷,好似冰棱落在青石板上,“黛西不会收你的甜品,她对你再三纠缠的行为感到无比厌烦,她希望你离她越远越好,不要再怀着什么与她缓和关系的心思。”
闻言,路易那怒火中烧的愤恨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倏的落到了谷底。
他看向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少女。
她乌发如瀑布般滚落而下,拥着那张莹白美丽的脸蛋,眉眼之间的稠艳似幽冥诡火,黄泉荼靡,摄人心魄,却又冰冷刺骨。
路易清楚地明白,莱诺斯的话,是在传达她的所思所想。
不论自己做什么,黛西都感到厌烦,不耐,憎恶,甚至连经手都不愿意,让一个连她备胎都算不上,顶多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的男alpha,来肆意糟践他指节都要废掉才做到满意的道歉甜点,将他一颗真心轻贱到了尘埃里。
难堪和耻辱像是无数钢针一般扎进路易的皮肉骨缝,让他血肉模糊,痛到痉挛。
他没少被眼前的少女拒绝,那一抽屉的珠宝首饰哪件他试图送出时没被少女刺几句,他虽然难过,却也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下一次继续道歉,继续送礼。
但此刻是不一样的,他的心意被完全袒露在他的情敌面前,扔到地上,踢到垃圾桶边,像是对待什么低贱至极的垃圾,可是他却连生气质问不行。
因为这一切都是黛西的意思,所以不管再怎么难受,他都得忍着。
手被攥得生疼,指甲明明很短且修得齐整,却因为力气过大,将手心的皮肉掐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路易不怕被黛西针对,不怕被黛西辱骂,不怕被黛西殴打,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被黛西忽视。
完完全全的忽视,证明他引不起黛西的任何情绪波动,他明明和黛西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比之陌生人还不如,黛西允许任何人接近,唯独跟他说句话都嫌麻烦。
她的眼底清亮,澄澈,却照不出他一点影子。
他是一个如此狼狈不堪,自舞自蹈的小丑。
路易走到垃圾桶旁,将那自己精心制作的甜品收拾进桶内,他手心的鲜血沾染到蛋糕盒的外壁,给晶莹的玻璃材质蒙上一层再肮脏不过的血污。
喉头隐约有腥气上涌,长期未进食的脆弱胃部现在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痉挛抽搐,让路易痛得身体战栗。
灯光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下巴上带着一圈青色的胡渣,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贵族子弟模样,那样地颓丧绝望。
但他不愿意表现出来,像是没事人一样咽下口中的血,然后又像以往一样,没心没肺的,犯贱一般对那乌发雪肤的少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不吃也挺好的,深夜进食对消化不好,是我不对,考虑不周全……”
他这般说着,因为熬夜红肿充血的眼睛突然落下一滴泪,但他似乎没有发觉,依旧细数自己的过错,声音干涩沙哑着上前,“黛西,你别生气。”
“你看看我,分我一点眼神,可怜可怜我吧,求你了……”他弓着肌肉流畅的腰背,伸出手想要攥住椅子上少女的手腕,被却莱诺斯一脚给踹飞了。
路易腹部闷疼,衣服沾染上灰尘,若是以往,他早该和莱诺斯打起来的,但是因为黛西对于莱诺斯行为的默认,他不敢还手。
他再次爬起来,却又被莱诺斯给踹趴下,到了后面,他只是张嘴说话,莱诺斯都会直接扇他巴掌。
但他依旧说着祈求原谅的话语,像只执拗的豹崽子一样双眸紧紧锁定着少女,哪怕途中莱诺斯一遍遍掌捆,他的侧脸充血,嘴里满是鲜血,也依旧不肯放弃。
被情敌当着心上人的面不停扇耳光,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骄傲的贵族alpha来说再屈辱不过。
疼,好疼,路易觉得自己要疼死了,好像一辈子的血泪都在今天流光了。
他清楚地知道莱诺斯不是刻意磋磨他,莱诺斯多懂黛西啊,他现在的行为,只是依照黛西的心思罢了,可就是这样,让路易更加痛苦。
原来在黛西看来,他连说句话都是错,说句话都是徒生厌烦。
她怎么就这么讨厌他呢。
路易一贯桀骜的眉眼彻底陷入黯淡中,那是一种再怎么后悔也不能挽回,再怎么痛苦也不能补救万分的无能为力。
好似秋天到来时落幕的蝴蝶,死亡和尘埃既是唯一的归宿,那么再用力扇展蝶翼,也改变不了心如死灰的结局。
不远处,莫黎似是觉得看够了这场戏,起身准备回房。
她那么漂亮,哪怕没有化妆,只穿了款式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睡裙,也依旧美到让人心惊。
乌发雪肤,身形纤瘦,唇上一抹朱砂一般的红,落在路易眼中,便是怎么也触摸不到的幻梦。
“黛西。”他叫她。
莫黎偏头,侧脸莹白如玉,欺霜塞雪,纤密的羽睫之下,是那永远也看不到身后痴狂爱慕者的沁凉浅褐色眼眸。
又冷又美,肯定的是,冷比美多。
路易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小袋花种,被扇肿的桀骜脸庞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美人拈笑的种子,黛西,我为你种一片花海出来好吗?”
“我知道的,你喜欢这种花。”
他暴力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皮肉绽开,他拿出一把花种抹在了其上,黏腻的鲜血浸染着花种,他的笑容越发灿烂和卑微。
“那么等花开了,你也稍微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滚烫的眼泪不住落下,带着近乎神经质的渴求。
爱让人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