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了, 红狐狸本身也够火的,努力一点应该能把专辑的热度撑起来, 但偏偏这个女omega佛得不行, 对这张专辑抱着完全无所谓的心态, 连线下宣传活动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迟到。
赵理感觉自己心好累, 累到简直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快要到了。”
某个街道转角,戴着金色假发,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莫黎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歪七扭八倒在血泊里的十几个男人,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本来已经快要赶到活动现场的,但是车辆突然被逼停,紧接着这些人就来追杀她,因为他们都带着枪,莫黎废了些功夫才解决掉。
系统:【上次公爵府被封,星假结束你回学校的时候也遇到了一群杀你的,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还有完没完了。】
莫黎:【上次和这次不是同一批人,上次是谁派出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地上这种穿着黑衣制服的我在帮乔书亚把他爹送进局子时遇到过,他们是大皇子手下的。】
系统:【大皇子?不久前在花店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翻脸了?】
【不是对“黛西”翻脸,他下令杀的是“红狐狸”,因为景誉的关系。】莫黎说着,拦了辆车。
“文化艺术活动中心。”她打开车门。
“好嘞。”司机踩下油门。
活动中心,赵理听着通讯突然被挂断的提示音,胸腔憋闷地几乎要吐血。
“姐姐是出事了吗?”乔书亚问。
他今天穿了一身版型宽松的蓝色条纹衬衫,本身年纪就小,体型也清瘦,现在更具少年感了。
松软的发丝显得他无比乖顺,桃花眼里带着关切的时候,温暖,明亮,青涩,简单干净得像是青葱岁月文艺片里的男主角,阳光一照,整个人都在隐隐发光。
赵理因为乔书亚对红狐狸的称呼微愣,视线也随之落在乔书亚身上。
他觉得乔书亚有些不一样了,好似整个人突然变得澄澈了许多,没有以前动不动就搞自残的那股子神经质了,像是拧巴许久的毛巾终于打开了死结一般。
还有那语气里真真实实对红狐狸的关心,也让赵理十分意外,他疑惑在乔书亚父亲落网的时候,乔书亚和红狐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两人关系就倏的突飞猛进了呢?
赵理道,“刚说一句话就给我挂了,谁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说完,余光就看到主持人跑过来了。
主持人语气匆忙,“赵哥,真不能再推迟了,外面已经再闹了!”
“我跟主持人先上去。”
乔书亚起身,跟着主持人一起离开,却突然被赵理叫住了。
“乔书亚!”
赵理喊完以后嘴唇开合,却没有再发出声音,见乔书亚疑惑地看向自己,他抿了抿唇,才道,“你现在上去,会发生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这是自乔书亚父亲被捕、出身曝光后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媒体前,那些娱记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他们会像蚂蝗一样密密麻麻吸附在他身上,即使将他咬得血肉模糊也不松口。
“要不还是等红狐狸来了再说吧。”赵理建议。
“不用了。”乔书亚拒绝,而后露出一个笑容来,这个笑容太干净了,便是乔书亚出道前赵理也未在他身上见过。
好似眼前这个生母早逝,被父亲下毒患上肢体怪症,被全村人视为不详霸凌十几年,一副小乞丐样从垃圾星奔波到帝星,被赵理偶然捡回去的人不再存在了。
好似,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有着简单而幸福的家庭,不常联系但十分友好的邻里,从而养出一副坚韧乐观的性子,可以随时,勇敢地去面对社会上偏激恶意。
“早点上场,他们早点问完挺好的,今天是姐姐专辑的大日子,我可不想让姐姐被我的黑料影响。”穿着衬衫的少年对着愣住的赵理笑着说。
他知道自己本性软弱,怯懦,自卑,别扭,敏感,丑陋至极,习惯性地沉沦在对痛苦的自我内耗中。
但再怎么污浊不堪,遇到想要小心翼翼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了,也会想要自救,将那些糟糕的情绪全部清理干净,以全新的姿态去迎接他和心上人的未来。
要不然,真是辜负了那人的真心喜爱和不离不弃。
如赵理所想,在乔书亚和主持人惯例互动过后,台下的娱记和观众就不间断地对乔书亚进行了提问,乔书亚一个接一个回复,实事求是地有什么说什么。
他的确出身不好,过去在采访里说父母双亡也是在撒谎,他的父亲还活着,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只以为他是失踪了。
他不是从良好教养家庭进入娱乐圈的公子哥,他的家乡是个穷山恶水的偏僻地方,每年饿死病死的人不计其数,死去的人太多,尸骨堆在一起慢慢腐烂,如同垃圾场一般恶臭难闻,因此被叫做垃圾星。
他初到帝星的那一年,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如果不是在地下通道里睡觉被抢地盘的流浪汉打得半死时遇到了加班结束的赵理,他根本不会有今天。
乔书亚握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隐隐发白,撕开过往是痛苦的,但他还算是沉着冷静,却让台下的娱记有些不满意,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锋利。
“众所周知,父母会对孩子会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有一个杀人狂魔兼强//奸犯父亲,耳濡目染之下,真的很让人怀疑你是否是个正常人,请问你曾经有过犯罪冲动吗?”
“据一个大v的爆料,你的母亲患有精神病,你有医院开具的证明吗?万一你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和你一起工作生活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乔书亚,有人路透图里扒出了一张你胳膊上带有割伤的图片,但经过我的观察,图片上你的割伤很像是用美妆工具化出来的,你是想塑造悲情堕落人设来博取观众的同情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自残的消息属实,我想问一下乔书亚,你的精神状态稳定吗?作为一个心理明显不健康的歌手,你不觉得你会对青少年的价值观产生不好的导向作用吗?”
“网上谩骂你的人那么多,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参加新专辑的线下宣传活动,我不得不夸赞一句乔书亚你的心理素质真好,你是想趁着人还没糊赶紧圈几波钱吗?”
娱记们用锐利得可以看透一切伪装的目光死死盯着乔书亚,按住照相机快门的手指蓄势待发。
他们试图让这个出道不过几年就已经攀登上顶峰的年轻人原形毕露,或者说完全崩溃,反正这两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意思。
要是逼得乔书亚如果能够在现场发疯就更好了,愤怒,痛哭,尖叫,越激动越好,越丑陋越好,这样拍出的照片加大高清放在报道的版面上,一定能有很高的热度。
所有人一齐看向乔书亚,他们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乔书亚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法呼吸,乔书亚仿佛又回到了幼年初次犯病时趴在地上被村民们围观的时候。
那种审判的,恶意的,旁观的,高高在上的,好似在看什么丑陋新奇事物的视线。
乔书亚肢体僵硬,渐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喉咙干涩,怎么吐不出一个字,耳边也全是轰轰的耳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