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爷还要答应卡罗尔先生吗?”冉逸恺继续询问。
“我会拒绝他的。”谢利说。
冉逸恺微微眯起眼睛,“少爷似乎变了很多,卡罗尔是少爷多年的好友,我以为少爷会无比纠结的。”
毕竟谢利一直以来都没有强烈的爱与憎,善良又圣父,心软非常,总是周旋于所有人之间,试图让身边人都满意。
“我变了……?”谢利茫然片刻,又道,“可能吧。”
他想,他得接受一个现实——他不是个圣人,他也当不了圣人,他应该容忍自己有瑕疵,有偏爱,有私心。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黛西,是她一次次逼迫他,为难他,将曾经那个活在象牙塔世界里的他打破,让他接受自己的“人性”的一面。
她教会了他怨恨,去恨她的针对,去恨她的打击,以至于他在崩溃之时将她抵在休息室的墙面,抽掉她腰间的皮带,封上她总是说出让人愤怒言语的双唇。
但那腰带在少女面颊上压出的红痕,那似盈着水雾的浅褐色双眸,那清浅又带着戏谑的一声“哥哥”,突然就让他像刺球一样的满腔怨恨憎恶软了下来。
他说不出心里那复杂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让他从那以后见到黛西就慌忙躲闪开,又为什么在听到卡罗尔和她发生矛盾的时候偏向于她。
冉逸恺瞧见谢利失魂落魄、烦恼不已的样子,抬了抬眼镜,“少爷,我之前就指出过,你对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更喜欢了,好像又更讨厌了,你表现的奇奇怪怪,我也弄不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我劝少爷不要对小姐不利,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一个医生疯起来会做什么的。”
谢利皱眉:“你在威胁我?”他知道冉逸恺的能耐,若不是这人对名利都没有兴趣,当初也不可能被他父亲请到鲁伯特公爵府混日子当个府医。
冉逸恺摇头:“不,是提醒,少爷。”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给这糟心的鲁伯特府里的所有人下毒,并且完美脱罪。
但这些人都是小姐的猎物,而小姐想用法律手段制裁他们,因此只要他们不真的对小姐动手,冉逸恺也不会越俎代庖去干扰小姐的计划 。
当然,卡罗尔那种垃圾除外,留着那种渣滓蹦跶,冉逸恺怕脏了小姐的眼睛。
谢利拒绝了卡罗尔,但没有想到卡罗尔直接找到了老鲁伯特。
卡罗尔家族也算是帝星显赫的贵族,老鲁伯特自然不会拒绝,当天就让管家去收拾了客房,为此谢利还和老鲁伯特争执了一番。
老鲁伯特惊讶于谢利的反对,也听谢利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行了,黛西不是没有出事吗?”
谢利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心寒,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的话吗?
他正要继续辩驳,冉逸恺就端着补药进来了,老鲁伯特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将补药一饮而尽。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他一锤定音。
谢利:“父亲……”
“我说出去!”老鲁伯特用拐杖杵地,怒道,“听不见吗?”
谢利见状,只有和冉逸恺一起出了房门。
“夫人。”冉逸恺对着听到动静赶来的谢利母亲这般问好。
谢利母亲点了点头,冉逸恺就拿着药碗离开了。
而谢利母亲则问谢利,“你父亲又在发脾气了?”
谢利点了点头。
谢利母亲面色便沉了下来,老鲁伯特这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不仅厌烦了她,也厌烦了她儿子,这么下去,谁知道她们娘俩以后能不能继承鲁伯特公家族的财产?
所以一切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谢利母亲这般想到。
可是转而她又攥紧了手帕,她知道老鲁伯特那暗室里八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可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去探查。
“怎么了,母亲?”谢利询问。
谢利母亲看着儿子垂丧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再加一把劲。
前方的冉逸恺回头,正好将谢利母亲眸中的阴毒收入眼底,他若无其事地看着托盘里被老鲁伯特喝光的药碗,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小姐的计划,很好地进行着呢。
卡罗尔是在第二天到鲁伯特公爵府的,老鲁伯特让冉逸恺治,冉逸恺面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的是本来卡罗尔去其他地方截肢到手腕就行了,在他手里耽误几周一个月,那就彻底只能砍了整条手臂了。
他给卡罗尔做好检查后就假模假样给他分析起报告来,卡罗尔一边听一边点头,冉逸恺暗道他自己做事利落让人抓不到把柄是一回事,这蠢货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怀疑过他又是另一回事了,难怪能这么不知趣和小姐作对。
“那麻烦医生了。”卡罗尔拜托道,然后给左手戴上了特制的手套。
“放心吧。”冉逸恺微笑着说,一副儒雅谦和的医生模样。
卡罗尔出了府医室往客厅走去,他和老鲁伯特说好了,在治疗期间,他就借住在鲁伯特公爵府,用餐自然也是在府里用。
结果刚到客厅,就看见他的前女友诺玛提着保温盒向他走来。
诺玛将保温盒粗鲁地塞给卡罗尔,“这是我熬的粥,不过你别多想,我们双方的母亲是闺蜜,我也是受母亲所托来。”
“知道了。”卡罗尔面对诺玛也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诺玛到底还有没有感情,每当他想起诺玛时,脑海紧接着就会出现了黛西的样子。
那个女alpha击碎他的机甲,将他的高傲踩在脚底的样子简直是迷人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