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晚眼睫轻颤,转过头看向窗外不远处还在建设中的高楼大厦,片刻,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说:“如果你想要离婚协议书,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么冷漠对我的。”
谢淮谦一愣,笔直地看向她,“我冷漠?”
而后朝着她走一步,距离近到只有几厘米,再近一步就能贴上,他俯身质问:“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婚协议书?”
楼晚被他身上的强大气场压得说不上话,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然而身体刚往后仰,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扯住胳膊定住身体。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的话放心上,认为我说的话都是放屁?”谢淮谦咬紧牙根,盯着她的双眸。
楼晚上半身往后仰着,被迫仰起眼眸看向他,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嗯?”谢淮谦捏紧她的胳膊,“问你话呢?”
楼晚抿了抿唇,讷讷地问:“什么话?”
“……”谢淮谦呼吸一顿,而后单手抬起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放下紧捏着的纤细胳膊。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旁又转回身,背靠着桌边,抬手摘下眼镜,随手丢在一旁。
随着“哐”一声轻响,低沉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楼晚,你老实说,是不是想要离婚了?”
楼晚嘴唇一颤,脸色被正午的阳光照得发白,“我没有。”
谢淮谦定定地直视着她,没戴眼镜,朦胧的视觉让他有一丝安全感。
“如果想离,你直接告诉我。我说过的,当初在结婚之前我就有说过,如果你想离婚,我会无条件配合你,这句话在现在依旧有效。”
楼晚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由得上前两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
谢淮谦说:“你没有,就不会说离婚协议的话。”
楼晚:“我真没有。”
谢淮谦:“你有。”
楼晚顿了顿,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认真说:“淮谦,我家从来没有二婚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我只是害怕,我跟你之间差距太大了,我跟不上你的步伐,也做不了帮助你的合作伙伴……”
晶莹的泪珠像是珍珠一般,一颗又一颗从眼眶里滑落,砸在地面上。
谢淮谦不由得站直身体,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软了语气:“我不需要你跟我的步伐,也不需要你做我的合作伙伴。”
“你是老婆,不是伙伴,这二者是有区别的。”他说着忍不住反问,“你以为我是个女人都会睡的?”
楼晚垂首,豆大的泪滴还是没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掉。
谢淮谦再刚硬的心脏都败在她的泪珠之下,轻声叹气,伸手将她拉过来拥进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肩头。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觉得我是在说笑?”
楼晚伏在他怀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抽噎着不说话。
谢淮谦垂眸看她一眼,一手滑下来贴在她背脊上轻轻地安抚着,“别哭了。”
“嗯……”带着哽咽的音应了声,楼晚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颈窝。
冰冰凉凉带着潮意的脸颊贴上来,谢淮谦被激得皮肤都敏感了一下,他垂首,下巴贴着她的头顶,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加重了力度。
唇角下压,一点点地亲着她的头发,声音低哑:“好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也难受。”
楼晚贴着他,脸颊左右转了转,离开一些。
谢淮谦轻笑:“拿我当抹眼泪的抹布呢。”
楼晚看着他肩膀处湿了一片的衬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她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喃喃地说:“都已经湿了。”
谢淮谦手一勾,她整个人又趴回他的怀里,他将手圈在她的腰身上,楼晚也抬手圈住他精瘦的腰。
他往后靠着桌边,问:“知道我这件衬衣多少钱吗?”
楼晚摇头。
“不管多少钱,弄湿了都是要赔的,知道吗?”
楼晚圈着的手不由得想要放下来,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哽咽:“我知道……”
“钱我是不怎么需要,想了想,就把你下半辈子赔给我好了。”
楼晚一顿,松开的双手又再次圈上他的后腰,低低地应了声:“嗯。”
谢淮谦拥紧她一些,“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楼晚没回话,而是从他怀里仰起头,红着眼眶看向他,“你就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他抬手给她揩去眼角的潮湿。
“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跟我说。”楼晚没看他,而是转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歪着脑袋靠在他肩窝上。
“我和你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眼界和见识都短浅的可怕,没见过你们眼里的风景,也没能经历你们所遇的风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以为这样就可以到永远。”
“比不上别人家的富贵,也比不上别人的涵养,也不如别人聪慧,性子别扭又固执,还爱多想,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很累的。”
谢淮谦静静地听着她说,而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捏着转回来,“说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