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自带一股冷韵,若不是房间里的灯光在他眼底落下一排温柔的阴影,真要有种要找她算账的架势。
“什么叫在你眼前消失?”他极力压着情绪,音色沉沉。
闫嗔别开视线不看他:“我对岑总来说,不就那六个亿的价值吗,既然你也说了不缺那点钱,那以后我们也没有再见的必要。”她不仅把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更是把话说得决然。
岑颂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挑起冷然的笑,“你是这么想的?”
闫嗔迎上他的目光:“那我该怎么想?”
岑颂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管理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可现在,他特别想质问,想发脾气。
想问问她,她对他的态度怎么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哪怕是刚见到她那会儿,都不见她对他有这么深的排斥。
排斥到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岑总。
这称呼可真好听。
一下就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如果我不呢?”他语气强硬,眼神里也带出浓浓的固执。
闫嗔定睛看着他,因为他的话,她眼睫抖了两下。
原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插进西装口袋,岑颂双脚往前走近一步,原本正色的脸上终于露了点平日里的随意不羁。
“你说消失就消失,”他低眉笑了声,再抬头,眼底的温度凉了:“你把我岑颂当什么?”
他几乎都没给她回答的时间,不容置喙地说:“不管你收不收回那句话,我今晚就当没听过。”
大概听惯了他的懒调,也看惯了他的散漫,如今被他这样一句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求着。
闫嗔心里突然没了底气似的:“你讲不讲理?”她眉头皱着,语气带着几分控诉。
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讲什么理。
真讲的话,讲的过吗?
所以岑颂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几秒,转身下楼。
闫嗔站在门里侧,听见脚步声渐远,她这才走出房间,到了楼梯口,她双手压着扶手,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耳边很快传来入户大门的开门声,闫嗔怔了怔。
他这是......走了?
岑颂当然没有走,出了别墅,他点了一支烟,而后走到车前,靠着车头,仰头看向别墅三楼。
窗帘紧闭,只透出一点莹黄的光。
指间那根烟随着他深吸一口,映亮他漆黑的瞳孔,又被缥缈白烟缭绕出朦胧。
凌晨四点的天,夜色依旧浓墨。
连续两根烟在他指间燃烧殆尽,岑颂深吐一口气后开了后备箱。
昨天下午,他回了一趟蜀峦国际,进了家门连鞋都没换,只换了把车钥匙就走了。
他把行李箱拎下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两袋特意从香港带回来的伴手礼,原本是打算等她搬去悦玺墅后再给她的。
如今想想,怕是送她,她也不会要了。
就要把后备箱合上,他动作又顿住。
特意买给她的东西,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凭什么?
就好像她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
他岑颂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听话了?
三楼房间里,闫嗔侧躺在床上,掌心压脸,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后。
周围静谧无声,“砰”的一声闷响让她肩膀一缩。
短暂的怔愣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他回来了,她忙坐起身,眼里刚闪过一瞬的惊喜,又突然暗掉。
走都走了,还回来干嘛,就算回来,估计也是什么东西忘了拿。
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里闪过,耳边又想起轻微的门声。
从一楼到三楼,距离可一点都不近。
可那关门声却一点也不收着力,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闫嗔把垂在床下的两条腿又收了回来,看着门后,忍不住撇嘴。
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这么幼稚,一点都不如叔叔那般沉稳——
刚想到这儿,“叩叩”两声敲门声骤响。
闫嗔眼皮蓦然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