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忙的就是那些演员了,宋涵作为后勤就是观察设备,准备需要的道具,虽然身体不受累,但精神不能放松。
村民断断续续地来,到了十点半竟也挤满了院子,现在网络都普及了,智能手机除了老年人都会用,没有剧院的专业录像机,却有无数个小小的摄像头对着他们,录像,拍照,发朋友圈,发家庭群,发短视频。
有个阿姨嗓门贼大,站在宋涵边上发语音:“村委在演节目,还怪好看的,叫什么......”
宋涵提醒道:“话剧。”
阿姨马上说:“话剧,叫话剧,你来看不,要来快点。”
语音发出去,阿姨乐呵呵地对宋涵说:“去年来的是唱歌的,今年村支书说是讲故事的,我还以为是小品,一辈子没看过这个。”
阿姨怕冷,头上戴着顶毛绒帽,宋涵就想起他过世的奶奶,指着旁边说:“阿姨你去那边坐吧,那边人多,暖和。”
这次表演的主话剧是讲述一个大学生村官带村民创业的故事,故事在新闻上已人尽皆知,但放到现实中绘声绘色地去演绎,真情实感地念出每一句台词,给人的感觉更贴近,更真实。
“这么好的红薯,就拿去喂猪实在是太可惜。”饰演女主的演员握着两个冰凉的红薯,在寒冷的冬日里手指关节都冻得通红。
她快步走到饰演村支书的演员面前,笑得很真诚:“我问了我农科院的朋友,他们说我们这里扩大种植是很可行的,然后我想我们可以做精细加工,红薯干,淀粉,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这些红薯升值。”
村民看得津津有味,宋涵忙里得空也偷偷去看,他的看就不在于故事本身,而是观察每位演员的反应和说话方式,特别是这样设备环境都简陋的舞台,意外很多,但每个有经验的演员都懂得如何随机应变。
中午结束的时候宋涵两个腿都冻麻了,演员们还要穿演出服更不必说,午饭时一群人手指僵得筷子都要捏不住。
但还是笑,手僵嘴不僵,大家讨论起上午观众的反应,又为上午发生的意外做总结,宋涵窝在里面听,也是时不时张张嘴。
身体冷死了,心热得要命。
就这么演出了十多天,宋涵终于得到了上台的机会。
他们已辗转了多个小镇,这次这个是最远的一站,乡道开了三个小时,下了车村委会也没有漂亮的小院,只有街道旁边有一块六十平的水泥地。村支书说那是老礼堂拆下来的地,扶贫给浇了水泥,现在村民们拿来晒谷子用。
这地方是头一次有送戏下乡,接近年末没有农忙,乌泱泱来了好多人,村委布置的板凳坐不下,就自己从家里带凳子。
宋涵能演出是因为一个演员感冒了,他替别人,饰演购买农产品的企业负责人。
上台前刘慧芝问:“台词记得住吧?”
宋涵自信地说:“我每天在台下看,光看我就记住了。”
刘慧芝笑道:“不错,去吧。”
即使身上贴满了暖宝宝,单薄的夹克演出服依旧冻得人四肢冰凉,手里的红薯真的跟冰块没区别,但这个水泥铺成的舞台也带着巨大的磁场,宋涵站上去,脚就生了根。
“更新产业结构很有必要。”宋涵把手里的红薯翻了翻,不轻浮,不卖弄,“正”,就是这样话剧的气质。
他上前两步,面对女村官说:“我可以购买一批设备进村,但你要提供场地,我提供技术支持。”
女村官激动地说:“你.....”